竹签本就还没有小指粗,长如一个成年男子手掌,上面雕着繁复的祥云,细看还有纹路,侧边镶着一簇极细小的红珠,算是点睛之笔,让这根竹签立马活了起来。
“大叔,这是做什么用的?”
楚湘君将这支竹签在大叔眼前晃了晃,却不见大叔有什么反应,倒是一旁坐着的小娃儿凑了过来。
“我爹看不见。”
“不碍事,不碍事。”男人笑了笑,脸颊上面很快堆起了一堆笑纹,看来是个爱笑的和善之人,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竹签,继续道:“这支竹签是用来调琴的。”
“调琴?这小东西要怎么调琴?”楚湘君又放在眼前端详了一阵,疑惑道。
谁知那小娃嘴巴一撅,鄙夷道:“真是个乡下来的女娃子,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这说话的语气十分老成,像是个垂暮的老人一般,故意压着嗓子,听来虽然有些滑稽,可却有那么些许说不出的威严感存在。
妙儿听得这小娃这般放肆,不情愿的凑过来,死死捏住小娃的鼻子道:“装老成,装老成,让你再装老成!”
那小娃儿也不示弱,反捏住妙儿的耳朵,大声叫嚷道:“竟然对我一个小娃娃下此毒手,真是个狠毒的乡下女娃娃!”
“你……”
楚湘君也不管那边开战的两人,倒是对这竹签调琴十分感兴趣,便追问道:“这竹签如何调琴?”
“竹签调琴是张公子私有的喜好,他将琴弦位音调试好之后习惯于用竹签来回拨弄,来测试音准,据张公子说,这般才能听得最清澈之声。姑娘您手里这支竹签,也是张公子定制了的。”
“这般怪异。”楚湘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支竹签雕琢精致,但是硬度还是客观的,用手指轻轻拨弄韧劲十足,倒是适合用来拨弄琴弦,只是用它来调音,倒还真是闻所未闻。楚湘君将手里的竹签还与老板,笑道:“这张公子是何人?”
“张公子啊,是……”
“是个琴痴。”
还未等老板说出口,便有一男子将话抢了过去。楚湘君循声望去,是位笑意盈盈的男子。玉面上面满是和善素雅之色,极容易让人亲近的表情。眼角带笑,深棕色的眸子却如一汪清水,清澈自然,一望便深陷其中,自拔不能。
“张公子。”老板那满脸堆笑的面庞之上竟然显现出了几分亲切。
妙儿还在与那小娃争辩,二人谁都不肯先松开手,楚湘君回头望了望这用竹签调音的男子,未做耽搁,唤了妙儿便向下一处移去。
妙儿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路上都在埋怨那小娃儿手上的力道重。
男子领过竹签,再回头时已不见了方才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粉妆,清丽脱俗,在阳光下的肌肤白皙动人,近乎透明,仿若仙子。说话之际步摇随着周身动作轻轻摆弄,俏皮异常,真是可人。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这般不染纤尘。
楚湘君回到家里已然过了饭点,厨娘也并未留下什么剩菜剩饭,妙儿捂着咕咕发叫的肚子,瘫坐在椅子上面,楚湘君也有些饿了,愁眉苦脸的样子逗乐了妙儿。妙儿向她打了招呼便退了下去,先回房歇息了。
留她一人独自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那漫天星的场景何曾在二十一世纪看过,遍地高楼,四处大厦,抬头望去连月亮都看不真切,倘若那天夜里有那么零星几颗小星星,也是在汽车尾气之下,蒙的黄雾雾的模样,一点也不如这里的这般明亮。
她踱步走到窗前,透着这窗子向空中望了过去,卧室在阁上,也就是二楼。楚湘君把脑袋探出去望了望,这房顶还不算高。见四下无人,家丁都去睡了,便将自己双边裙摆绑在双腿之上,活脱脱像是一条哈伦裤。而后小心翼翼的跨过窗子,顺着旁边的绳沿向上爬。
也不敢将浑身的重量全然放在这根绳子之上,只能这么慢慢的向上摸索。就怕这绳子断了,自己摔落下去,遭人笑话。
这宽袍大袖的真是碍事,她将袖子向里折了一折,单手抓住,而后继续向上攀索,一边用力一边笑声嘟囔着:“我去,要不要这么难爬啊……”
想来自己也是个攀岩能手,这小小房顶根本不在自己话下的啊,如今怎么就……啧,果然这个身体是个娇弱小姐,手上一点儿劲都没有。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