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冷傲,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势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颓废如堕入地狱的仙,高贵如雪山之巅的莲,洛子阳从未这样出现在人前过,更何况是所有权贵之人,全城禁军都集中的皇宫。
他迈着不缓不慢的步子,一步步的朝着神色冷冽的坐在龙座上的男人走去,修长的身躯走过精神饱满的禁军身侧,穿过仪容端正的大臣贵族之中,脚步停在金黄的地摊上,他笔直的跪了下来。
圆日挂在头上,却散发着丝丝冷气,没有半丝温暖。
所有人,愕然的看着洛子阳。
邺王免跪。
紧绷着身子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愤恼的看着洛子阳,压制着怒火沉沉的开口,“朕等你说一个好的理由。”
错过吉时,让所有人等他,却还这般模样的出现在这里。
他理应穿上他亲自赏赐的盔甲。
猩红的眸子如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洛子阳冰凉的唇瓣微动,低哑的声音似好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干涩枯燥,“令牌被人偷了,儿臣甘愿受罚。”
并没有多大起伏的一句话,顿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大臣们,贵族们,禁军们甚至上座尊贵的皇帝妃嫔,全都大惊失色。
一国之君,玉玺最宝贵,三军主帅,帅印最重要,统领禁军,令牌那便是命。
皇宫中的禁军并非表面上的这些人,暗处的力量才是最为恐怖的,可那些人,只听令持有令牌的人,即使是皇帝也无权指使。
所以,洛子阳掌握着令牌,相当于掌握着碧玺国的朝代更替,历代都是皇帝亲自掌管令牌,但现在的皇帝却把令牌交给了洛子阳。
何其殊荣,何其宠爱,当年便是引起了全国哗然。
皇帝眸中的精光似乎看着断裂,高贵严厉的男人似乎在瞬间苍老。
“什么时候的事?立即把那人给抓出来!”神色出现短暂慌乱的茜妃随即镇定了下来,站起身来,高贵的命令语气不容抗拒。
洛子阳沉冷的目光并没有看茜妃,而是一直盯着皇帝,语气坚决,“父皇,儿臣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亲自把令牌找回来,这件事情,谁也不准插手。”
“一个月?父皇等得了,碧玺国等得了吗?令牌被偷,说不定明日皇宫就会落入贼人手中,父皇母后都会成为他人的阶下囚!洛子阳,你根本不配再提任何要求!本太子现在就要杀了你这个将国家陷入有史以来最大的危难之中的贼子!”
洛子阁愤怒的大吼着,扬起剑便朝着洛子阳砍来,速度极快,不顾任何人的阻拦。
他就是要洛子阳现在死,半刻也等不得。
利剑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洛子阁高大的身躯如破烂般被踢飞出去,强悍的力道撞翻了好几个大臣。
顿时一片混乱。
洛子阳已然笔直的站在金黄的地毯上,通红的眸子决然的看着上座的皇帝,“接令的方式早就做了变动,暗处禁军更不在原处,就算有人拿到了令牌,也休想利用令牌操控禁军。一个月,若我拿不回令牌,便提头回来。”
禁军的变动,本是他为争夺皇位所做的变动,却不想在这时候摆了出来,倒是讽刺的紧。
此话一出,果见所有人紧绷的神情都松了些,连同神色难看的皇帝,但那双和洛子阳对视的眸中,却深邃了许多。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沉迷于酒色,对政事漠不关心,可那一刹那,很多认定的东西被推翻了。
茜妃美眸闪烁着复杂的冷光,灼热的视线凝固在洛子阳的身上,心绪越发的沉重。
她终究阻止的了吗?
当年是她劝皇帝把禁军交给洛子阳,她一心让他远离皇位,逍遥快活,想着令牌在手,即便太子登机也不敢动他,可她却忽略了洛子阳的野心。
手握禁军大权,皇位对他来说早就是囊中之物。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逃过死刑吗?”洛子阁狠狠地推开搀扶自己的人,粗鲁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凶狠的脸上充满了恶意,“丢失令牌,是杀头的死罪!父皇,你现在就该下令把他拖出去斩了!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回令牌。”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皇帝说的。
全臣愕然,想着太子的话都觉有理,却也不敢动向,此番太子和邺王公然撕破脸皮,邺王若真被斩从今碧玺国便是太子的天下,可若是没有,邺王拿回令牌,太子就算登上皇位,所得的江山都是空壳。
两人都是不能得罪的泰山北斗,一时间群臣都成了缩头乌龟,静看事态发展。
皇帝深邃的目光从太子的脸上掠过,随即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威压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洛子阳逼近。
目光冷冽。
所有人屏息凝视,心跳在胸腔快速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