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归鸿,天色被笼上一层灰,清风乍起让人觉得微凉,苟玥瞧着坐在百花亭中畅谈的二人,在原地踟蹰不前,她抿抿唇上前甚是恭敬的拘礼道:“两位主子,晚风薄凉,该回了。”
霜璃佯装惊讶,轻笑道:“与姐姐畅谈,一不留神竟忘了时辰,天色已晚了,便不好在此逗留,妹妹先行告退。”
坐在轿子内,霜璃一手支颔,撩开帘子眼瞧着一排排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那淡淡的红光似要被熄灭,女子卧在软榻上轻叹,倒是叫苟玥有几分不解:“娘娘,好好儿的,怎有叹起气来。”
“时移世易,人心难料,只是不禁觉得几分惆怅。”霜璃阖着眼,轻声喟叹道。
青灯怨语,馨月神情恍惚,半倚在榻上,送饭菜的太监把饭搁下,忙不迭夺门而出,着实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半刻,馨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她垂着头颅,完全没了往日嚣张气焰的模样:“公公,我有一事相求。”
那太监似是噩耗缠身,慌忙的甩了甩袖子道:“这掉脑袋的差事儿,您还是吩咐他人去做吧。”
“等等。”馨月从袖中取出一支价值不菲的金流苏簪子,这簪是娘亲赠留之物,得了手后便一直珍惜呵护,不曾想过今日沦为这般用途。
这太监瞧了眼那簪子,顿时两眼放光,在宫中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支簪子真真儿一看就是上品,在宫中累死累活,整天悬着脑袋过日子,还不是守着那点儿俸禄,大不了豁出去一条命,为得父亲母亲谋个好生活:“你说,有何事?”
馨月取出一封书信,放在那太监手中道:“请公公把这封信交给霜璃娘娘,事儿成之后,这支金簪便是公公您的了。”
那太监把书信塞在袖口中,拿起饭匣子,转身儿离去。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锦绣心神不宁独坐在院内,身着单薄的衣裳,眼神时不时扫过那片花,暗灵立在外头踟蹰不前,万分纠葛的挠挠脑袋,也不顾及旁人感受,与锦绣对立而坐,露出一抹痞痞的笑:“我说姑娘,你这几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就你这幅单薄的身板,哪能吃得消,我现在吩咐下去,给你做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你我二人吃个痛快,喝个痛快,把什么惆怅忧伤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罪过大之犯人,临幸前都有好酒美食送上口,公子可是在提醒锦绣今日食的可是最后一餐?”锦绣清秀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唇角轻扯,自嘲的笑道。
暗灵一时语塞,倒也说不清道不明,一时急了眼:“我说姑娘,我是在看你几日未进食,怜惜你。”
锦绣眉梢眼角含笑,轻言:“公子不必了,像这地上这花尽管你细心照顾它,呵护它,也最多不过几日便香消玉损,而我便像极了这命薄的花,不论到了何地,也不过是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