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煽瞬间出手将圣旨抢到手中,暖笑顿时冷冽起来,“什么狗屁圣旨?你个骗子,想骗也不睁开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娘应该把你送到衙门挨顿板子!打折你的狗腿!跑来后门宣旨?这是哪家的规矩?你当人人像你一般不识数吗?你从宫里来,那宫中的车马现在何处?你该不是想告诉老娘说你是一路捧着圣旨从宫道上面走过来的吧?骗鬼呢啊?”
公公连忙上前去抢,怎奈根本抢不到,“杂家没有说谎!是六殿下命杂家到后门宣旨的!”
“六殿下?没听说过!”月澜煽冷笑一声,顺手燃起幽蓝火焰将圣旨焚成灰烬,“拿道假圣旨来骗镇国将军?我看你是活腻了!”说完伸手猛地推向公公前胸,生生将他推出两丈。
“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敢欺上门就让他亲自来!”月澜煽厉声喝道,说完转身离开。
公公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刚一跑出将军府视线所及处,心口燃起熊熊火光,哀声惨叫响起,倒在地上打滚。路人赶上前去拎水要救,水到时,人已经烧得只剩下一点点灰白色的灰,须臾灰被寒风吹散,没留下任何痕迹。
将军府后院,仙不留一把扶住向旁栽倒的月澜煽,“澜澜,都说了你现在不能出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那人交给我来处理就好,莫得弄脏你的手。”
“你们巫医族不是最忌讳无故害命吗?”月澜煽别开脸,哼了一声,“让你动手,你就是杀了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老娘是要杀鸡儆猴,没那个闲空陪着莫家的小崽子玩心计。”
“白素护送凌大少爷回巫山,少说也得五日方能返回,紫沁丫头大婚就在两日后,我们要如何阻止?我看莫绍兰那小子是动心尚不知,万一他过后想过味儿。”仙不留有些头疼。
“你那个好徒儿将紫沁的守宫砂给破了,你觉得莫氏会要一个不贞的太子妃吗?”月澜煽咧咧嘴,“别说老娘没提醒你,你得看好你那宝贝徒儿,照我看依这个玩法,白素那小子很难守得住童子身。以他现在的实力,过了天火之后,修为倒退的话,无法再臻至大成。”
仙不留摇头长叹一声,“还大成什么?我现在只求白素能保住一条小命在,就心满意足。”
“两位仙人,我家老爷醒来,二夫人请仙人到南院一叙。”灵儿快步走上前,恭敬有礼。
“听说你家小少爷和龙妤姝有婚约,紫沁丫头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月澜煽拉住灵儿,一番打量,根骨平平,倒是乖巧的人。正要离开,突然察觉后门一道怪风吹来。
仙不留立即冲到门外,推开后门,门外空无一人,一只皮毛脏乱的野狗从远处跑过。
灵儿全身寒毛倒竖哆嗦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睛从两位仙人身上扫过,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寒风吹过立即有些心慌,大小姐不在府上,大少爷也不在,只剩下老爷又有何用?
“仙人,门外有什么人吗?”灵儿明白现在能保得住将军府的可不是老爷带回来的将士。
“没有!走吧,去看看将军。”仙不留暗中给月澜煽使了个眼色,门外有东西,绝不是看到的那条野狗。或许是谁的势力埋伏在门外,而且来者藏踪匿迹的本事非同一般。
将军府东院,一道黑影翻墙而过,悄然潜入大门紧锁的紫苑阁,轻车熟路的摸进顶层卧房之后,扭动桌上某个翠玉杯,整个楼阁内绝杀大阵悄无声息的逆转阴阳形成新的方位。
黑影检视四周,伸手整理在床榻上略作整理,似乎有些不舍,一声长叹后快速离去。
将军府南院,刚坐到茗清韵对面月澜煽就猛地起身向门外冲去,有人妄动绝杀阵,整个将军府的风水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死局入生,无异于油锅添水!
仙不留出手,将凌辰赟与茗清韵二人罩在其中,整个凌府就只有他们没有元灵。
凌洛斐小脸儿苍白,龙妤姝握住他的手,笑得开心,“你姐姐真厉害,竟然能布下这样奇妙的大阵!洛斐哥哥,你一定要求她教教我!说好了,一定哦!”
璟月宫,慕月殿。
文武百官皆列队而站,只有镇国将军凌辰赟称病未出,大殿中弥漫着凝重的压抑之感。朝堂上站位有着微妙的变化,凌紫沁暗中扫过,只见此时
莫韶南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向台阶下站立的凌紫沁和跪在地上的朝纭,脸色不善。
“凌小姐,如此对待友邦贵客,不是云陌待客之道。”没有声名变得有声有色容易,可要将被踩在地上的颜面重新捡回脸上,就绝对没有那般简单。
望着地上污垢般的朝纭,莫韶南明白今日谁向她伸出援手,就会在别人面前变成与她同样不堪的人。放过她,似乎又有些暴殄天物,毕竟也是个美人儿不是?更何况,她身后的兰若皇帝还活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六殿下说的正是,我朝百年福泽绵延,是神明垂青凡世遗珠,若论礼数周章自然都是上承天意下抚民心,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损友邦贵客颜面之事,臣女出身将门,岂会不知?”
凌紫沁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站在朝臣面前,素颜下冷笑绵延,龙椅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或许不用等到莫钦承回宫,莫韶南就坐不稳这个位子。莫少白眼下不在宫中,也不在王府废墟处,又会是在哪儿呢?堂堂玉王,若是在朝中只有一些根基不稳墙头草般的臣子,不可能在庙堂之上势头常盛,她能在两个月内将他拖下水一来是天女身份特殊,二来则是时机。
莫钦承脸上泛着淡淡的死气,显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疾,他同她靠得近时,酸臭的气味儿也意味着御医一定给他开了某些特别的药方。她对气味儿的分辨程度,远胜翀白素庸医。
“可是这一个,不是我朝贵客,而是贼人!”凌紫沁抖落开黄绫,从群臣身边走过。
“假传圣旨,离间皇族。重罪难赦,臣女不得不亲自将她押送进宫。沐璇太子曾说,这样的外姓公主在兰若不计其数,但臣女看来,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怕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一个。伪造圣旨其心可诛!试问天下可曾有过用异域工匠修建王府的前人?何况还是皇陵的工匠!”
朝纭在地上扭动着向前爬去,极力想让他出头为她辩解,更让莫韶南觉得厌恶。
凌紫沁不管身后响动,龙倾出手药效不会只是一时半会儿,“诸位请看,如此字迹潦草,既无开篇鸿运之头,又无落款云纹暗饰,最可笑其中竟然还有一字谬误!如此低劣之物,怎么可能是我朝御笔?殿下,臣女斗胆,若是此物流传于世,被人认作真迹,后果不堪设想!”
朝臣中多数都是接过圣旨的,探头一看都深以为意,纷纷附和凌紫沁的说法。
莫韶南冷着脸不发一语,那道圣旨是他私下交给朝纭之物,本打算以此制住莫少白,不想当时落笔匆匆,二来他在此前从未理过国事,因此并不知道一道圣旨上还有无数门道。
但是此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那道圣旨是用来给朝纭压制莫少白的,让莫少白无法反驳,谁知那个蠢货女人竟然用在凌紫沁面前炫耀!凌紫沁是何等人?怎是她可以比的!
“六殿下或许不知,依以往历代旧制,只有亡国之后被新政大赦苟活的前朝皇族,才会接受别国修建的府邸,那是对皇族而言最大的侮辱!贼女还在百姓面前口称是六殿下下旨侮辱玉王,妄图离间六殿下与二殿下的兄弟之亲!如此心计,歹毒至极!”
莫韶南被凌紫沁字字道理逼得哑口无言,心中暗恨,脸上却不敢表现分毫。甚至连承认是他下旨都不能,他若认下那道圣旨不是伪造,就等同于承认他在迫害莫少白。
如今想来是他思虑不周,异域工匠之事,确实是有这么一说,大赦前朝是侮辱囚禁。但是云陌皇朝百年间独立天下,从不曾被人攻入都城,皇族养尊处优,他怎会记得细枝末节?
“臣女认为此女不能再留!”凌紫沁冷脸给出最后的结论。
一语出,足下轻点,凌将军的部下见状纷纷跪下,文臣见势如此也一并跟着跪下。“请六殿下下旨,将贼女绳之以法!”堇衣盈盈跪地,光华却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