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易不是不愧疚,甚至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无法为父母向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报仇,无法抓住他本该拼命抓住的东西。
当他驱车来到这家常来的咖啡厅时,本是随意的路过,想要看看咖啡厅中静谧的气氛,却不想竟然看到了一脸睡意的江雪成,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靠在玻璃墙上,略微卷曲的发丝笼罩住她的背部,微微侧着的脸挂着几许疲惫,只是她的头上竟然缠着白纱。
韩清易忍不住心惊,是谁找了江雪成麻烦,还是她和人打架了?
随后他又为自己后面一种想法觉得可笑,江雪成固然在忍受不住别人的时候会做出惊人之举,可她却不会打人,面对那种争吵或者忧关伤害的事情,她只会远远避开。
江雪成感觉到身上温暖的阳光慢慢变冷,以为是店中服务员看不惯她在此逗留,快速醒过神来,当一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是韩清易,他竟然会带着怜惜心痛的目光看着自己?!
江雪成缓慢坐直身体,尽量忽略心底先涌上的欣喜,后又产生愤怒感。
韩清易居高临上地看着江雪成从欣喜到沉寂,明白她一定对自己有着诸多怨怼,却仍旧忍不住想要去关心她,不假思索地开口问:“你的头怎么了?”
江雪成望着他不语,看清那张脸上略带疲态的神色后,竟觉得心疼,忍不住扣紧了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尽量以疏远而冷漠的口气回答:“车祸。”
韩清易猛然瞪大眼睛,蹲下身来,想要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询问:“车祸,怎么会出车祸?你坐了谁的车子,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雪成不着痕迹地避开,抽掉被他抓住的手,心中有暗暗的想要嘲讽的冲动,最终还是按捺住,就算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又能如何,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那些话只会变成另一种谴责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嘲笑讽刺别人,最终只能变成对自我的嘲笑。
江雪成努力平息了心底纷乱的思绪,尽量以最熟悉的陌生人口吻说话:“人有旦夕祸福,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事故而已,没什么。”
闻言韩清易脸色苍白,简直比面带病色的江雪成还要难看,以往他帅气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自责,“雪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任是江雪成再如何压抑,心底的火气也猛然在这句话中窜了上来,“照顾好自己?韩清易就凭你也配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如今我好与不好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韩清易怔住,半蹲的身体有些僵硬地望着江雪成,他知道她的决绝,却没想到这种划清界限的话语,竟然让自己那么心痛,勉强维持住要发狂的举动,带着苦笑站起身,低落的声音说,“我确实没有这种资格,我很抱歉自己情不自禁地进来打扰你。”
江雪成刚刚说完那句话就已经气的浑身颤抖,克制不住地将双手按在了膝头,抿紧了唇,视线随着韩清易的起身而转动,这个男人仍旧像之前那样内敛,坚韧,不论是面对任何人他本该都保持着岿然不动的身姿,然而此时此刻却为了自己露出那么苦涩的笑容,这或许是自己当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顾任何事情而得到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