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行路不安全。
吃完晚饭后,祁长瑾和云皎月特地自发将屋子给李大儒住。
自己去三叔三婶娘家凑合过一夜,云皎月和祁昭昭挤在一间,祁长瑾则和祁文朗住一处。
去柳韵秀家的路上,云皎月提了柳韵秀嘱托之事。
祁长瑾看云皎月真心替三房打算,那副和他商讨,急切盘算的模样。
和他倒有些恩爱夫妻的架势。
眉梢间不自觉带有一丝愉悦,但故意眉心微蹙,“我也觉得,让恩师带文朗回青州,有些冒险。”
云皎月眸色微沉,认真道,“那我想想措辞,该如何回绝三婶娘。”
然而下一秒,祁长瑾话锋微转,“不过,可以让恩师暂且留在沙橘村,为文朗教学。”
云皎月被祁长瑾这话,惊得合不拢嘴。
好端端的,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儒,怎么会暂留在流放地受苦?
祁长瑾则没好意思告诉云皎月,他的恩师是受够了车马劳累之苦,想着在沙橘村稍歇。
而且也突然犯了读书人的怪瘾。
在他耳边念叨了数遍要享受几月隐居之瘾。
就是不知道他的恩师,何时会萌生退意,不再隐居回到青州。
隔日。
祁长瑾托柳韵秀和祁向磊,新收拾了两间黄土屋,给李大儒和两个奴仆居住。
他则早早去了大荒县县衙。
云皎月坐在柳韵秀家门口,帮柳韵秀洗野菜。
她动作慢条斯理,一把野菜洗了半个时辰,像是在等什么人。
李大儒看不下去了,指手画脚道,“长瑾媳妇,你平时在自家,也是这么做事的?”
云皎月淡淡嗯着,不以为意。
想到昨天李大儒夸她脾气变好,又想到以后两人没准低头不见抬头见。
瞬间改变了对待祁长瑾恩师的策略。
不再一味好脾气,特地气着对方。
生怕对方看她顺眼,对她和祁长瑾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洗菜嘛,我主打就是洗得干净。”
扯了扯嘴角,“李大儒,你也不必夸我做事精细,否则我会不好意思。”
李大儒一口气憋在胸口,堵得慌。
这云皎月,究竟为什么会以为他是在夸她?
没好气道,“什么精细,还真是会在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分明是拖拉!”
“或许是拖拉。”
“不过,李大儒做事效率,定然不是我这种妇人能比的。”
云皎月吹捧着,故意继续慢条斯理洗菜,一下洗根茎,一下洗菜叶。
像是快不起来。
李大儒气得自己上手洗菜,用手摩挲着野菜茎部,将菜叶在木盆里洗涤几个来回。
示范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洗得又精细又快速。”
“见微知著,你洗个菜就慢慢吞吞,做其他事可还了得?难不成你平日就是这么照料长瑾的?”
云皎月一副虚心受教模样,不知不觉间,已经刚从木凳上站起来。
把手里的野菜全都放回木盆。
祁昭昭帮忙搬野菜,搬了一桶根部带泥新鲜的野菜回来。
一看李大儒在清洗,还以为这位大师是自发在帮忙。
甜甜的声音响起,眉眼弯弯,“李大儒!你真是个好人!”
“知道我们人手不够,就帮我们洗菜!真不愧是学富五车的大儒!”
“那这桶野菜,就拜托大儒你啦!多谢李大儒!之后等菜腌制好,我定会让我娘送你一坛!”
李大儒手一僵,转头去寻找云皎月。
只见这女人已经走得远远,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纷纷来找她,他们似乎在说些要事。
暗暗咬牙,觉得自己是中计了。
他就不该对云皎月指手画脚,更不该好为人师的上手示范!
偏偏对上祁昭昭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又生不起来气,更说不出重话。
只能笑了几声,“你这孩子,怎得这么客气。”
说着,就招呼了两个赶马的奴仆,帮着一块洗野菜。
云皎月眼角余光将祁长瑾恩师的行为尽收眼底。m.
她忍住唇角漫着的笑意,想是接下来几日,这位大儒必定不会来挑她的毛病。
开始搭理着来找她的村民,“你们是说,你们想来采石?”
原先杜彪的那些弟兄们,纷纷点头。
王芋头赔礼道歉,又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一篮鸡蛋递给云皎月。
“对。祁少夫人,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采石的生计,可比种田要好得多。”
“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收下我们一起采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