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时候,钟汉禹推门进来,说:“笑颜,我送你吧,下雨了。”李笑颜没带雨衣,实际上也没有。觉得还是得客气客气,就说:“不用了,可以的话,借我个雨衣就行了。”钟汉禹说:“我开车送你吧。”
钟汉禹把李笑颜的自行车放在后备箱里,带着李笑颜回了学校。李笑颜感觉出师大捷,心里很高兴,回来洗漱了,打算看一会儿书就睡。九点五十的时候,程东浩打电话来。李笑颜接了,一边下了床出了宿舍往楼下走。程东浩低沉的喂了一声,就不吭声了。李笑颜说:“怎么了?”程东浩说:“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李笑颜说:“这么计较干什么?”程东浩说:“是啊,我就是这么计较,你知道我计较,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李笑颜说:“我错了,下次我给你打。你怎么了?”程东浩委屈的说:“我现在是你的男人了,你知道不知道?承认不承认?”李笑颜说:“知道,承认。”
程东浩说:“那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有没有想我?”李笑颜说:“想了,但是如果总是想你,还上课不上?吃饭不吃?还干点儿什么不?”程东浩说:“你干了什么?”李笑颜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程东浩说:“我昨天谈了一个单子,净利润一百二十五万。”李笑颜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程东浩说:“你呢?”李笑颜说:“我有我的事要做,跟你有什么关系?”程东浩说:“没关系吗?”李笑颜说:“你富可敌国,我不过是浣纱东施,你忘了我吧。”
程东浩说:“你。”李笑颜说:“我挂了。”程东浩咬牙切齿的说:“李笑颜。”李笑颜二话不说,掐断了。心想这是家教的事又跑到他耳朵里了,居然拿钱来压我。也知道自己的话让他伤心,活该自找。外面的雨下的大了,李笑颜气鼓鼓的上了楼,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笑颜醒来,外面的雨还在下,李笑颜起来洗漱了,拿了英语书下到楼道里去背。看那牵扯不断的雨,想起了程东浩,他那种委屈幽怨任性赌气的小媳妇腔调,是想要她哄吧,李笑颜对昨天晚上说的话有点儿后悔,想起他说一单一百二十五万,又忍不住的冷笑。想到自己艰难困苦的不名一文之路,对程东浩又嫉又恨。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他就那么顺风顺水,自己就那么磕磕拌拌。虽然程东浩这么说也许是让她为他骄傲的意思,李笑颜觉得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是的,本应该为他骄傲。李笑颜想起常涂所说:想有,没有,还要去嫉妒别人,不只无脑还无品。李笑颜垂头丧气的心软下来,想晚上给程东浩打个电话回回暖。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小晴端着盘子碗坐过来说:“红烧茄子盖饭,唉,守着那么个大老板,还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再看您这一身打扮,啧,那么抠,跟他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学习这么紧,马上要考试了都,还去打工?家里真的那么穷了吗?他就不给你点儿?”李笑颜大口的吃,没说话。高小晴审查的看了李笑颜一会儿,说:“是不是吹了?”李笑颜说:“吹不吹的,我也得活我的呀。”
高小晴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Aaron迟早要分手,我还得为我自己打算,所以学习上一点儿也不能放松,最可靠的还是一技傍身,将来最不济还能当医生,回我们濮阳进个三甲还能过的挺舒服。我就怕找不着个象样的男人,我们那儿的男人都邋里邋遢猥琐的很,唉,混的好的都在外面。我想留在郑州,Aaron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烦死了。哎,你的事程东浩就一点儿不管吗?就算是分手了,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李笑颜说:“离毕业还有十万八千年,哪儿想的了那么远的事?说不定我能勾搭上一附院的院长,哎,什么不成?”高小晴眼睛一亮,晃着李笑颜的眼睛,说:“笑颜,我发现你越来越上道儿了,就应该是这个路数。”
午饭是李笑颜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但也只是八成饱,李笑颜对于吃饭的享受都寄托在午饭上,因为早饭和晚饭无盐无油,能淡出个鸟来。午饭过后,李笑颜回到宿舍,净华然在化妆,化的是无色妆。李笑颜说:“真新鲜,你会化妆?”净华然抿着嘴巴说:“他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为那个人改变是自然而然的事,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多少总要让他明白,我是愿意那么做的,钟敲一下子,要让他听个响儿。”李笑颜说:“他不是耍你吧。”净华然说:“明摆着是耍我,我也得让他耍呀,我不是傻,我是陪他玩儿。”李笑颜说:“他明白吗?”净华然说:“如果什么都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他懂,是我们的缘分到了;他不懂,我说了,他也不以为然。”李笑颜说:“如果他装傻呢?”净华然说:“我让他装,他就算是对我无情,也应该对我有义,在他心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吧。”李笑颜说:“祝你抱得美人归。”净华然说:“借你吉言。”
李笑颜打着伞去上课,张和也和常涂苟且的笑着走过身边。李笑颜说:“两个男生猥琐成那样儿。”张和也说:“哪样儿?”常涂说:“不服啊?”李笑颜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常涂说:“我们谈的都是人人都会做的事,有什么不正大光明?”李笑颜说:“既然那么正,说出来听听。”张和也说:“只能做不能说。”常涂说:“你也做过。”李笑颜说:“你们没做过?”张和也说:“我们都是处,你这种小妇人别把我们带坏了。”常涂说:“就是。”李笑颜说:“笨蛋,追了人家这么久都没上的上。”常涂说:“还不是因为你。”李笑颜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常涂说:“她怀疑我跟你不干净。”李笑颜说:“先说她干净吗?”常涂说:“所以她又跟那个姜允醍了,把我活生生的闪了。”李笑颜说:“说你笨你还不服,他们是没可能的了,吕梁春在骗你。”
常涂凑到李笑颜伞下,说:“说说。”李笑颜说:“姜允醍呢是个吃荤装素的人,他的生活主要在于装素,得有个人让他装的完整了,之后才有肉吃。吕梁春呢是则天大帝,就象她的胸一样霸气,非要把姜允醍揭的体无完肤,出于自我保护,你以为姜允醍会让她揭吗?”常涂点头说:“有道理。”张和也说:“常涂,你可以把李笑颜这番话改一改,说给吕梁春听,也许她会感激你的。”常涂说:“大公无私?去撮合他们?你怎么不去死。”张和也说:“听我的,吕梁春知道了这关键的地方以后,不但不会跟姜允醍更进一步,而且不论她怎么做,姜允醍都会更加的防范她,拒绝她。”
李笑颜说:“对,因为一个人如果突然改变,那是出于对自身的控制和压抑,早晚会更激烈的暴发。姜允醍不会认为她是真正的改变,而是会觉得这是她的一种策略。”常涂说:“如果吕梁春真的被我点化了怎么办?”张和也说:“放心吧,女人都是自以为是,九死不悔。”李笑颜说:“她那个范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也没有那个耐性看姜允醍装,她忍的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常涂说:“早说呀,你们,这我就放心了。”
冯树深教授讲课的时候总是有大量例证,深入浅出,严谨丰富,涉及的面非常的广,上他的课总要提前预习,查阅相关资料才能跟的上,才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李笑颜觉得听他的课很过瘾。张和也总是在课上和这位教授一问一答,两人旁征博引,往往如入无人之境。同学也非常享受,有时也有其他同学加入其中,主要是男生,课堂很容易就陷入一种大讨论的氛围。李笑颜这时候就感觉到,那些同学都在课外阅读过大量的专业和相关医学书籍及文献,决不是以课本定乾坤,眼界局促的寻常之辈。这只会激励李笑颜更多的去探寻,去学习,拼命的去迎头赶上。
晚上九点五十分的时候,李笑颜在楼道里给程东浩打电话,第一次的时候响了三声,程东浩给掐断了。李笑颜想他还在生气,等了五分钟,又打了,响了三声,程东浩又给掐了。李笑颜不好再打,想明天再说吧。两人发生关系以后,反觉得程东浩还不如之前成熟稳重大方,越来越计较和任性。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这样也好吧,总是端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都坦诚相对了,还有什么可遮盖的,这也是李笑颜想看的他的真实性情,不占有是不占有,一旦开始占有,就要占有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