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浩和李笑颜冲了澡,喝了一杯白水,收拾了行李就出门来,邹应明已经把车停在下面,李笑颜刚上了车,程东浩还在往后备箱里搁行李。只见饭店大门里跑出来穿着睡衣的孔思思,象一只蝴蝶一样跑到程东浩后面,叫了一声:“东浩,你要去哪里?”程东浩诧异的一回头,说:“思思?”看她穿着睡衣,问:“你怎么会?住这里?”孔思思说:“我打算明天早上给你们送早餐,住这里方便。”程东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孔思思说:“我走到半路临时决定住这里,明天一起出去方便。你们要去哪里?”程东浩说:“回北京了。”孔思思说:“生意不做了?”程东浩说:“也没什么希望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孔思思不安的说:“什么都没谈,怎么就没希望了呢?我就是你的希望。”程东浩说:“不会没有条件吧?”孔思思说:“我如果说没有呢?”程东浩说:“如果说没有,那就是有了?”孔思思说:“没有。”程东浩说:“是有希望没有结果,还是没有条件有结果?”孔思思说:“没有条件有结果。”程东浩说:“你能做主八大企业集团?”孔思思说:“不能,但是我会尽力说服我爸,我对我爸还是有绝对说服力的,你不要走,至少谈一谈,看看情况。我让你留下来,一定是有理由的,对你有充分利益的理由。”
程东浩说:“你认识唐玫?”孔思思说:“认识,但是我跟她不同,我的想法不会被她左右,更不会受她影响,她毕竟进过监狱,脑袋已经被挤出毛病了,我很难跟她沟通,因为我爸和她爸的关系,我才勉强跟她来往。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绝不会跟她打连连。”程东浩说:“我这边?我这边有李笑颜。”孔思思说:“她不是问题。”程东浩说:“她不是你的问题。”孔思思说:“我是说在这一大单生意里,她不是问题。”程东浩说:“你要想清楚,在深入一个人的领域时,要搞清楚他的动机、目的、行为方式、和执行意志力。”孔思思说:“我已经考虑了一切可能。”程东浩说:“好吧。”
程东浩拍了拍车顶篷,邹应明和李笑颜都出来了。程东浩说:“不走了,这个生意还是可以谈谈的。”邹应明二话不说,开始从后备箱里拿行李。李笑颜感觉到孔思思的眼光深切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反应,于是李笑颜毫无反应的跟着邹应明提行李,谁也没看,也没有问什么,跟在邹应明后面回客房。程东浩也提了行李,跟在后面,对孔思思说:“明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了,你这就回家吧,咱们都要准备准备后天的谈判。”孔思思说:“有什么好准备的?不是都准备半年了吗?”程东浩说:“那就歇歇吧,我们逛了两天也累了,想趴在床上,看看碟。你让我喘口气。”孔思思闪烁着目光说:“我怎么不让你喘气了?”程东浩说:“我并不是喜欢四处逛荡的人,你应该明白,如果你不明白……。”程东浩看着孔思思,没往下说。孔思思说:“哦。”
回到房间,李笑颜正在整理行李,程东浩一进屋,李笑颜就接过行李,帮他整理。程东浩看着李笑颜,说:“想问什么吗?”李笑颜说:“不想。”程东浩说:“我想说。”李笑颜说:“什么?”程东浩说:“咱们分手吧。”李笑颜说:“没问题。”程东浩说:“但是你要等着我。”李笑颜说:“没问题。”程东浩说:“你真放的开。”李笑颜说:“我不能挣钱,就对凡是能挣钱的行为都能包容,不论以何种方式、造成何种后果,我都能接受。”程东浩说:“因为你不爱我。”李笑颜说:“别瞎说。我就是这个处事态度。就算没有了你我活不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采取这种态度。”
程东浩说:“你要是求我,也可以不分开。”李笑颜说:“你要是不做这笔生意,我就求你。”程东浩说:“因为我现在没用了,所以你心里想:分开也无所谓,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大粗长硬二十五厘米……,还舍得给你钱花,讨你的欢心。”程东浩渐渐眼里一抹仇恨,抓住埋头整理衣服的李笑颜,掐着她的胳膊揽在怀里,狠狠的说:“是不是?”李笑颜看他的眼里一层泪,吻了他一下,说:“还有能被自己的假想逗哭的?”程东浩说:“因为你就是这种人,跟了任何男人你都能快乐,你这个……。”程东浩眼里的泪刷的就流下来,李笑颜一仰头,轻轻笑道:“瞎说,我不知道有多纯情。”
程东浩转身就把李笑颜放到衣柜里的衣服往行李箱里塞,李笑颜赶紧拽住说:“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把钱挣回来,我就等你一辈子都愿意,只要你别忘了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我现在被捏在别人手心儿里,过的也不如意,万一有个万一,我可不敢保证守节操。你挣的就是我挣的,别忘了最后到手分我一半儿。唉,你有钱,我才能不受欺负。你要是没了钱,还不放过我,也保护不了我,唐玫之流就得把我臊死、毒死、作践死,让我万劫不复。没钱可不成,你把我带到有钱人的窝儿里,我可不是来受气作死的,你可得给我顶住了,没有你,我可干不过那些人。”
程东浩抱住李笑颜颤声说:“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呀,我是在你手里变成这样儿的。”李笑颜说:“是,我负责,我等你卷金归来。守尾生抱柱之信,学隆庆望夫筑台。”程东浩长出一口气,稳了一下声音,说:“万一我要回不来了呢?”李笑颜说:“祝你幸福。”程东浩说:“你再说。”李笑颜说:“我死等。”程东浩说:“你本来就想一个人成仙,抛下我。”李笑颜说:“如果你不回来,我是想把你抢回来,可是看孔思思那个架势比唐玫还烈,你觉得我干得过她吗?你们又都是有钱人,你不回来,变成我一个人的话,来回路费我都掏不起,哪有时间、精力和钱去抢你?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的饭,享用相当阶层和精神力水平的男人,如果有的话,不然成仙亦可。”程东浩说:“我就非你不可,你就总是谁都可以,谁都可以。反正,你除了我谁也不能跟,不然我就弄死他,如果你敢有他。”
李笑颜说:“唉,你挡了我多少好事?要不是你挡着,我早不知道跟了多少男人了,可惜,我这么随性,除了你也没有人真心想要,除了想玩儿玩儿,就是想作践。我哪点儿不好?这么没有异性缘?你看看你,唉,我这种夹着尾巴做人的人,因为看上你的那些女人吃了多少亏,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命大,当然也是你钱多。所以对我来说,你挣钱是第一位,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根本:保护我的是你的钱,而不是你。我宁愿失去你,也不愿意让你失去钱。因为没有你的钱垫着,我会粉身碎骨。我可不相信东山再起,这种敲破锣一样的说法,所以你一开始就不能倒。尤其是为了我,我很清楚。你即使不跟我在一起,也必须有钱才能保护我,唐玫对我的攻击性要强于对你的占有欲。在我来说,得到你的爱并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的是你的保护,你的钱的保护。这样我才能跟你共存于一个世界,相望相守。”程东浩说:“怪不得你放的开我,心太宽了,理性直白,让人又生气又伤心。”李笑颜说:“我会守身等你的。”程东浩说:“要的是你这句话,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要给我打了。”李笑颜说:“明白。”
第二天,孔思思果然没来,早上六点的时候,程东浩、邹应明和李笑颜照例早起,到外面空地上打球,就在饭店餐厅里吃的早餐:一人一碗刀削面。吃过了早饭,程东浩和邹应明在客厅里谈公司的事,一边电话办公,李笑颜在一边听。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到餐厅里吃午饭,刚坐下,斜对过坐的是孔思思,托着腮正对着程东浩,程东浩点了一下头,没过去,孔思思也没过来。李笑颜淡然的扭头扫了一眼孔思思,邹应明过去坐在孔思思的对面,说:“我陪你。”孔思思说:“不用了,你们一起吃吧,你们三个人我看着还好受点儿。”邹应明就又坐回来。三个人点了一盆大烩菜,要了三碗米饭。孔思思要了一碟子香甜苹果圈、一杯酸奶。
孔思思一低头的工夫,再抬头,三个人已经不见了。孔思思咬一咬唇,暗自想:看看这世上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纯生理欲望并没有矢志不渝的专一性,至于其它,李笑颜,你还有什么?孔思思回忆起刚才李笑颜看自己的那一眼:平静、淡然、坦荡、自得,那是深得爱情的炫耀、不炫之炫。孔思思深刻的记住了李笑颜这一直刺骨髓的神情,立志要在胜利的那一刻,以同样的姿态和表情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