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啧了一声儿,“怎么不严重,你娘两个眼窝子都是青的,牙齿也给打掉了,流了鼻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又说:“也不知你爹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白金去拉架,也被你爹一脚踢在了身上,他那模样叫人瞧了就害怕。”
张氏和白礼说着话儿,白糖和巧云也赶过来了,白糖低声说:“我奶手里没了钱儿,这回只能卖耕地了,可她必定不愿意,可以肯定她还得上家来闹腾……今日大家都见我们回村了,现在走了只能落人口实,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顿了顿,对巧云说:“你先上后面院子呆着,若听到前面院子里有动静,就立刻去请里正来。”
巧云点点头:“你自己多小心。”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
白糖回到堂屋,听着张婆子问:“阿礼,你可要去看看?”
“不去了。”白礼摇摇头:“毕竟是爹娘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也是,这档口你就别去蹚浑水了。”白礼的态度张婆子也不意外,白孙氏种种做派,让母子俩生分的几乎没了感情。
她起了身,眉宇间隐隐有忧色:“就怕你娘闹着闹着又上你家来,这样,我再上那头去瞧瞧,有情况再和你说。”说完又出了门。
另一边,白家院子里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白孙氏躺在地上指着白易秋骂骂咧咧,白金则死死抓着他爹。围观群众也有劝架的,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
有几个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挑事说:“白叔,你打起老婶子来可真能下死手,就是不念在老婶子多年操持家事的份上,也得看在老三哥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不不不,话也不能这么说,白叔可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就得说一不二,搁在我家,我娘要敢像老婶子一样说话儿,早被我爹揍回娘家了,还能等到今天?”
白孙氏听了这些话儿,喉咙里更是抽搐的厉害,叫骂的也更响亮了:“他就是个王八蛋!还一家之主,我呸!”
白易秋顿时又要冲上来打白孙氏,被白金死死拉住,白易秋只能赤红着眼睛大叫,“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臭娘们儿!今个你别活了,谁都别活了!”
白孙氏没了钱儿,心里本就存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眼下众目睽睽的挨打受骂,老脸早就丢光了,干脆豁出去,“噌”地从地上起身,叫嚣道。
“我老婆子嫁来白家四十多年,伺候了他四十多年,生儿育女,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到如今却连个畜生都不如!白易秋,你不叫我快活,我也不叫你快活!你不是叫我死吗?我这就去死,叫大叫都瞧瞧,你是怎么把媳妇逼死的!”说着,旋风般冲进堂屋,把大门从里头坎住。
围观群众一下子沸腾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真要去上吊?”
“老三,还不快进屋去看看你娘!”
“哎哟,白叔,你瞧瞧你家这叫什么事儿,好了好了消消火,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这么闹着也不是回事儿,快去劝劝你媳妇儿,说几句好话儿,可别真叫她想不开了。”
白金也顾不得再拦白易秋,松了手就往堂屋跑,砰砰砰敲门,里头不开,他干脆起了姿势,打算一脚把堂屋门给踹开。
正在这时,堂屋门却打开了,白孙氏穿着一身纯白的寿服跨出门槛。
看客们都是一愣,不敢置信地发问:“老三娘,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