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恼火的是,方青和陈大木两人事不关己的态度。方才他之所以会如此说,也是为了扬眉吐气,顺便奚落白家人,给方青和方马氏出气,眼下出了事儿,方青却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他心里寻思着最坏的结果,他这个秀才是凭本事考出来的,难不成唐朝还能剥夺他的功名,只是,就算功名还在,若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唐朝,往后他的仕途怕是不好走了,无论如何,他得在唐朝那儿扳回点形象。
正想着,突然听见周围有脚步声,这些学子不知怎的都退到一边去,方书明意识到什么,赶忙抬头一看。就见着一个三十多岁,面貌斯文俊秀,穿着一身儒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赫然是那日在忠礼堂跟在白糖身边的少年。
方书明心想,这肯定是白糖故意给自己下的套使得绊子,又把今日的事情归结到了白糖他们的身上,他心想自己和白糖素不相识,就因为生了一点口角就要把他的前途毁了,心理对白糖的恨越发的浓了。
“是唐大人!”一时间,学子们全都肃然起敬,一个个站直身体,激动地看着唐朝。他们中的好些人,都是听过唐朝的大名,如今却是第一回见。
“我听闻有人冒充我的学生?”让人没想到的是,唐大人一张口,声音非但不凌厉,反而像是暖暖的溪流,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儒雅所折服。
“是他,是这个人!”有人把方书明推出来:“这人姓方,叫方书明!”
方书明面上早没了先前的嚣张,低头红着脸,朝着赔偿一揖:“唐大人,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我与您本不相识,却在各位学兄面前谎称是你的徒弟。”
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还在面红脖子粗的和这些学子据理力争,可唐朝一来,却像换了个人,神态恭恭敬敬,一番老实诚恳的话语,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远处,白糖就撇了撇嘴,低声和巧云说道:“这是见势不妙,不敢再大言不惭了,他知道唐大人不是好惹的,这会儿是在有意示弱呢,想博得唐大人的怜悯,好能从轻处罚他。”
“这人好恶心,全无一点男子汉的铮铮铁骨。”沈习风很是瞧不起他:“只当他嚣张惯了,却原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
方书明一上来就承认,唐朝听了,面色依旧柔和,不过那双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淡淡盯着方书明问道:“听说你还有意给学子们灌输一些念书不如人脉的言论?”
其实,在他刚走进广场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方书明便是那一日和老师在忠礼堂包间里无意间目睹到的那名诬陷白小姑娘的少年。故而,他在心里已经把这少年的人品定义为最末等的。
尽管方书明现在是在低声软语的认错,可他的内心却丝毫不信任这少年,前有栽赃陷害,今又有一番学识不如人脉的狂言,眼下方书明就是嘴上开了花儿,他也是半句都不相信。
方书明不知这些内情,他只当唐朝好说话,便卯着劲儿的解释,窘然说道:“不过只是一些意气之争,我知错了……还请唐大人宽恕,我自小就以唐大人为榜样,在我心中唐大人便是我的奋斗目标,我十分仰望您,却从未得见,亦是未能得到您指点垂青,这才一时昏了头,在学子们面前大放厥词,说是您的徒弟,这一切都因为学生实在太过仰慕于您,请您宽恕学生的不知轻重。”
周围学子听了他这一番又肉麻又恶心的话,一个个险些呕吐出来。谁也没能想到,方书明这么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骨气的,为了在唐朝面前开脱,居然连这种谄媚无底线的话都说得出口。
唐大人原本就清淡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淡漠了,启唇说道:“你仰慕于我,这番解释听起来倒是情有可原,我可以宽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