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近来睡不踏实,总怕再出现个董鄂氏之流。”
苏麻喇姑在一旁宽慰道:“万岁爷是什么性儿主子还不清楚,小时候看着后宫一团糟心事儿长大的,心里清楚着呢,主子不必忧心。”
叹了口气,太皇太后道:“但愿如此,只是那个舒贵人哀家瞧着皇帝宠的过了些,旁的不说,因为她连佟家出来的姑娘都罚了,皇帝对她定也有几分心意的。”
苏麻喇姑却不认同:“要奴婢说主子您多虑了,万岁爷虽然罚了皇贵妃,但是也就一本宫规,连禁闭都没有,奴婢瞧着万岁爷倒不是因为舒贵人才罚皇贵妃的,皇贵妃处在这个位子上,行事确实有些过了,没升位分的时候还知道些分寸,可位分还没落到实处就开始这般行事,万岁爷估计存了敲打之意。”
苏麻喇姑想的不错。
说着她又道:“再者,奴婢瞧着万岁爷对舒贵人的态度倒是有些怪异,宠是宠着,但是位分上也只是个贵人,甚至连个封号也没给,那绛雪轩虽然名儿好听,但是地方小,而且在御花园旁边,离乾清宫不说远,但也不近,身边伺候的奴才也不够数,舒贵人没开口要,万岁爷没见主动给,怎么瞧着都不像是董鄂氏之流。”
太皇太后仔细一想,倒也是:“年纪大了,想的有些多,倒是有些魔怔了。”
“主子年纪才不大呢!”
“脸上的褶子都能夹纸了,还不大呢!”
“奴婢瞧着主子脸光滑的都反光。”
太皇太后“噗嗤”笑出了声:“反光?还不成老妖精了。”
“什么老妖精,主子是仙女儿。”
“又胡咧咧了。”
“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
没一会儿苏麻喇姑便把太皇太后逗得眉开眼笑,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眨眼间便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冷了起来,原本就不爱出门的幼清越发的宅了。
屋子里碳火烧的足足的,桑珠看着炭盆里火焰,发自内心的笑了:“内务府送来的都是上好的银碳,分量足不说,一点没烟,屋子里暖烘烘的,总算不用冻着了。”
也不怪桑珠感叹,在幼清还没穿过来的时候桑珠便陪着原主熬过一个冬天。
去岁的冬天,对在景阳宫无权无势还没多少银子的主仆俩来说格外的艰难,碳火分量不足就算了,还都是些次等的碳,火房用来点炉子都不怎么用,也不知道内务府怎么买到的。
在屋子里点呛得人没法待,一堆碳火,全让桑珠用来在屋外烧了热水,然后花些少功夫,从内务府买来了几个汤婆子,主仆俩就着汤婆子,和几床旧棉被堪堪熬过了那个冬天。
想到这里,幼清便道:“拿些银子,让李直跑一趟内务府,再买些银碳回来,天气越发冷峻,你们可别冻着了。”
康熙陆陆续续赏赐了几回银子,她现在最不缺银子,所以也就大方了些。
桑珠就不说了,共患难处出来的,总不能亏待她,其他人也都尽心伺候,一点银碳,费不了多少事。
屋子里的桑珠和承影连忙谢恩。
宫里的奴才命都不怎么值钱,一般情况,银碳都是分给主子的,她们除非得了恩典,否则还真用不得,主子愿意给个体面,她们自然欢喜的很。
李直知道后,大冷天一脸欢快的往内务府跑,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跟对了主子。
他原本是御前伺候的,不过不怎么能接触到万岁爷,不算边缘化,倒也不出挑,后来被梁九功选中来了绛雪轩。
一开始是抵触的,日子久了也就释然了,绛雪轩也挺好,小主待人和善,怕麻烦,不惹事,还有宠,对下面的奴才也大方,倒是比御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强。
御前虽能搏前程,倒也要有命去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