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余探出手去,借着玉竹的力道,下轿站定。
“可想好了?”谢庭玉站在一侧,与她并肩,“若是进了这扇门,往后,你便要与我绑在一处了。”
梁晚余嘴角抽了抽,余光瞥向他,低声问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若你只是一时冲动,我……”谢庭玉顿了顿,咬牙切齿道,“我可以允许你踹了我。”
梁晚余险些压不住嘴角的笑,轻咳一声,淡淡道,“吉时快到了,赶紧入府。”
谢庭玉愣了一瞬,见身侧的人已经迈了步子,连忙抬脚跟上,边走边问着,“梁晚余,你真要嫁给我啊?你……”
“闭嘴。”
谢庭玉如鲠在喉,眨了下眼,倒也真的闭嘴了。
府外,几个一贯与谢庭玉交好的公子哥打扮同样讨喜,难得有个正经模样,站在门前招呼着客人。
府中早就点起了灯火,朱缎梁上挂,窗子贴喜花,一对新人跨过前院,被家丁领进了大堂。
镇国公同卫氏坐在上首,望着进门来的二人,面上挂着淡笑。
拜了天地,见过高堂,卫氏心中不喜,却不得不要顾及着府上的颜面,从腕上摘下玉镯,放在一侧盖着红绸的案子上,扬声道,“我早就盼着庭玉能找个称心的,今儿他结亲,这镯子是我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望你们夫妻和睦,恩爱到老。”
卫氏脸上虽挂着笑,可话里话外的压迫感很是明显。
婚期如此仓促,娶得新妇究竟称不称心,纵使再笨的人也能猜出个七八。
梁晚余垂下眸子,小脸藏在团扇后头,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
新婚当日,婆母就来了个下马威。
“玉哪是什么稀罕物件,我可欣赏不来,娘既然知道儿子找了个称心的,为何不将另一个腕上的大金镯子给摘下来?”
话一出,全场哗然。
新郎官主动帮新妇讨要贵礼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卫氏脸色发白,嘴角狠狠一抽,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偏生谢庭玉还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正定定望着自己亲娘,似是在等她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卫氏僵坐着不动,直到身侧的镇国公轻咳一声,才抬手摘下金镯,放到了案上。
谢庭玉心中满意,勾着嘴角应道,“儿子替晚余谢过娘了。”
好家伙,新妇一字未言,甚至连个谢字都没说,就凭白得了两个镯子,实在叫人眼红。
梁晚余抿紧粉唇,余光扫了眼身侧,见他笑容张扬,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镇国公缓缓起身,扫了眼身侧的妇人,低声道,“礼既然成了,就送新妇去院子里罢,庭玉留下招待宾客。”
卫氏摸着自己一双光秃秃的手腕,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恨不得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用藤条狠狠抽打一顿。
玉露玉竹站在小姐身侧,跟着领路的小厮,搀扶着梁晚余朝后院走去。
脚刚踏过门槛,忽听耳边传来一句话。
“昀公子纳的姨娘也是今日进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