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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兵们在枪林弹雨里拼杀,牺牲了、重伤了,他毫发无损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用纯白的手套掸一掸军风衣肩头的灰,将战士们的用血与命拼来的军功占为己有。
表彰大会上,上头或许还会说萧牧庭同志带队有方,身先士卒,奋不顾身
呸!邵飞实在听不下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最合理的推断。
最近几天,萧牧庭来靶场的次数多了,没让别人陪着,一个人背着手在击发位附近走来走去,不与战士们搭腔,但时不时会停下来,沉默地看完一人从上膛、瞄准、击发的全过程。
艾心被看过,陈雪峰也被看过。
艾心说:这人一站在我后面我就不自在!他看毛啊?狙击他会吗?他们搞政治工作的军官说不定连手枪都打不好,看老子狙击做什么?看完了一句话不说就走,gān什么?装领导体恤下属也好歹留下一句‘不错’啊!
邵飞在屋顶练习重狙。萧牧庭生得金贵,一身军礼服又那么gān净熨帖,大约是爬不惯危楼一般的作战专用楼,一次也没上来瞧过邵飞。
邵飞听艾心如此一说,心头倒有些痒,想瞧瞧这花架子少将到底是怎么个看人法,第二天没扛JS05大狙,随便拎了个88狙,和练习普通狙击的战友趴在一起,对着600米远的胸环靶啪啪就是两枪。
上午10点多,萧牧庭姗姗来迟,不知是不是睡懒觉刚起。
邵飞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披风衣,单是一套军礼服配长靴,礼裤紧紧收入长靴中,勾勒出有力的腿部线条。武装带换了一条暗色的,宽肩窄腰,两腿笔直,纨绔之气几乎爆表,手上竟然还握着把折扇。
邵飞嘁了一声,收回钉子一般的目光,猛力扯出弹匣扔掉,换新弹匣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靶场相当突兀。
萧牧庭循声望来,眉目淡然。
邵飞能感觉到那目光,微一蹙眉,熟练地调整据枪的姿势,一声枪响,800米处的啤酒瓶应声碎裂,玻璃渣与里面的红色液体飞溅,像一场不动声色的示威。
他没再看萧牧庭,只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脚步声不似作战靴踩在地上的急促,也不若长靴落地的利落,像什么人正饶有兴致地闲庭信步,却又没有闲庭信步的拖泥带水。
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他知道萧牧庭正注视着自己。
太阳还未升至天顶,暖融融的chūn光铺洒在背上。萧牧庭这一站,恰好挡住倾泻而下的阳光,投下一段凉薄的yīn影。
邵飞心脏紧了一下,有点明白艾心当时的话了——这人一站在我后面我就不自在。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是被挡掉了些许阳光,邵飞心头竟然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慌张,连同据枪的手掌也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