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玻璃破开了大半,傅逢朝伸手进去,用力掐住了姚曼思的脖子。
姚曼思很快呼吸困难,艰难抬手想掰下他手掌但毫无作用。她的身体持续抖着,狼狈张着嘴:“放——”
傅逢朝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想把这个差一点又让他失去梁玦的人弄死。
直到另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他手腕。
梁玦的声音有气无力:“傅逢朝,放开吧,她快没命了。”
傅逢朝毫无反应,梁玦看到他通红的双眼和眼中毕现的戾气,有些难受地再次说:“听话,放开她吧。”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了傅逢朝的手。
姚曼思的脖子上已经被掐出了一道深重红痕,晕了过去。
傅逢朝猛地转身,用力将梁玦拉入怀。梁玦感受到到他胸腔的震颤,意识到他在后怕和恐惧,抬手将他抱紧给以安抚。
远处有保安正闻声赶来。
警车和救护车也来得很快,是傅逢朝报的警。
姚曼思进医院后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事情发生在公司停车场瞒不住,家中人收到消息都赶来了医院,围着梁玦问东问西。
梁玦疲惫万分脑子发胀,实在不想多说。
傅逢朝在人群之外叫了他一声:“梁玦,过来。”
梁玦这才摆脱众人追问,起身走向傅逢朝。
傅逢朝说:“我们回去。”
他点点头,就要走,走廊前方的电梯门打开,他爷爷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出来。
梁玦看一眼腕表,快凌晨了,这个点竟然连他爷爷也亲自来了医院,还真是兴师动众。
别人的疑问梁玦可以不予理会,但面对他爷爷不行。
老爷子问得直接:“到底怎么回事?你妈开车撞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最后她自己进了医院?”
梁玦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示意傅逢朝:“你先下去等我。”
傅逢朝看着他不动。
梁玦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先下去吧,我说几句话就走,很快。”
他爷爷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脸色有些难看,但没有表露得太明显。
傅逢朝勉强听了梁玦的话,没有下楼,走去前方的电梯间边就站那里等。
梁玦的视线这才转向他爷爷,很平静地解释:“就是那个意思,她疯了,在公司停车场开车想撞死我,要不是傅逢朝反应快,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他爷爷眉头紧锁,神色愈阴沉:“你们报了警?”
梁玦重申:“我差一点就没命了,她这是杀人未遂。”
即便当时傅逢朝不报警,他自己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姚曼思。
他爷爷最终没再说什么,紧锁的眉头却未松。
梁玦也没兴致多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做笔录。”
之后也没等他爷爷点头,他迈步离开。
走了几步梁玦又回头看了一眼,管家弯下腰正在他爷爷耳边说着什么。他的目光一顿,若有所思地走向电梯间。
傅逢朝抬眼看着他:“在想什么?”
梁玦想了想微微摇头:“我爷爷的反应有些奇怪,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走吧。”
他的注意力落到傅逢朝手上,手腕上侧有一道割伤,是先前傅逢朝伸手进车里掐姚曼思脖子时被车窗玻璃划到的,只用纸巾压住勉强止了血。
“去急诊。”梁玦当即道,推着傅逢朝进电梯,后悔刚自己脑子太乱了,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事。
傅逢朝的手上缝了两针,倒不是很严重。
结束时他示意医生:“他手掌也擦到了,帮他清洗一下。”
梁玦两只手掌上全是磨破的擦伤,都是小口子,清洗完搽了点碘伏也就没事了。
车开出医院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一路无话,各自都有些不得劲。
进家门时梁玦想开灯,被傅逢朝先一步拉入怀,黑暗中与他相拥在一块。
傅逢朝的气息有些重,梁玦抬手环住他的背:“傅逢朝,我没事。”
傅逢朝拥着他的力道却一再加重,如要嵌入骨血。
梁玦知道傅逢朝在害怕什么,傅逢朝比他更害怕,他不由更对姚曼思心生怨恨,恨她的疯癫之举让傅逢朝好不容易逐渐正常的情绪又变得这样焦躁不安。
头顶的灯被梁玦坚决按开,他看到傅逢朝眼里泛起的红血丝,温声道:“去洗个澡赶紧睡觉吧。”
梁玦想进去客厅,却被傅逢朝用力攥回按到墙上。
傅逢朝死死捏着他手腕,眼神里翻滚着挣扎。
那种想要将梁玦永远关起来,不再让任何人触碰伤害的执念时不时便会冒头,他必须极力克制忍耐才能生生按捺。但在这一刻他又生出了犹豫,不知道自己选择放梁玦自由,究竟是对是错。
梁玦察觉到了,手背贴上他的脸:“傅逢朝,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要是我今晚没留下来等你,最后会发生什么?”傅逢朝的嗓子沙哑,他其实根本不愿意做这种假设。
“但你留下来了,不要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梁玦宽慰他,“今天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傅逢朝问:“你拿什么保证?”
“毕竟我没得罪过什么人,看我不顺眼的人里像我妈那样的疯子,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梁玦的语气轻松,为了让傅逢朝放松下来。
僵持之间,梁玦慢慢点了点头,再一次说:“真没事。”
傅逢朝终于松开手。
之后都只简单冲了个澡便一起睡下了,傅逢朝揽着梁玦,将他按在自己怀中。
梁玦有些无奈:“这样你没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