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左丘楚好像没看到他的不安一样,不知何时在亭中石桌上摆上围棋盘,将白子放在夏钦禹手边,示意他先下。
夏钦禹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将焦急憋在心中,拈起一颗白子随意落在棋盘中。
二人在亭中对弈,从外表看不出来任何问题,只有夏钦禹本人如坐针毡,却不能表现出丝毫问题。
下完一局,夏钦禹毫无意外地输了。
左丘楚慢悠悠地将黑子白子一个个拈回棋盒中,看得夏钦禹心急如焚,恨不得用灵力瞬间将棋子归位。
但左丘楚身上从容不迫的气场,让夏钦禹不敢打扰,郁闷不已。
他在夏家时颇有地位,与左丘楚在玄阳宗的地位差不多,从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哪里有别人耽误他时间的份。
外面不比家中,自己打不过左丘楚,只得认命等待。
待好不容易将棋子归位后,左丘楚伸手将黑子白子掉了个位置,道:“你执黑子。”
“我……”夏钦禹很想说,他输了不是因为黑子白子的问题,而是因为他根本比不过左丘楚,调换位置也是白搭。
这次左丘楚先手,落下一子,等待夏钦禹落子。
夏钦禹咽下翻滚在喉头的话,随意拈出一枚黑子,“啪”地点在棋盘上。
又是一局对弈。又是输。
“再来。”左丘楚笑了笑,道。
不清楚下了多少局棋,夏钦禹由一开始的坐立不安,芒刺在背,逐渐变得心灰意冷,咬牙切齿,再到认命继续,机械落子。
从日升到日落,再到黑夜。这是第几局棋了?输了多少次了?
夏钦禹精神恍惚,不等左丘楚慢悠悠收拾棋盘,右手下意识伸出去拾掇起自己的棋子来。
然后左丘楚什么都没说,看着又轮换到白子的夏钦禹主动落子,不动声色地跟上一子。
丢失的灵剑早已被夏钦禹抛之脑后,眼里只有不停晃动的黑白棋子,哪怕闭上眼睛,都有两只手在他脑海里下棋。
精神逐渐投入在棋盘上,棋盒中的棋子慢慢减少,棋盘慢慢被填满,这次夏钦禹落子后,久久不见左丘楚落子。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左丘楚。
左丘楚将手中黑子放回棋盒中,淡然道:“你赢了。”
我……赢了?
夏钦禹怔愣。
什么意思?
盘中棋子悉数飞起,像漫天星辰般在亭中游动,变换位置,最后分成黑白两色,落入各自的棋盒中。
左丘楚伸手在桌上一抹,棋盘棋子消失,只剩两杯冒着热气的灵茶。
“请。”
夏钦禹脑子里一片混沌,举起茶杯,慢慢地将茶喝完,把茶杯放在桌上。
充沛的灵力在经脉中翻滚,运行一周后汇入丹田,浑身暖烘烘的,神清气爽。
“多谢道友……前辈?”
夏钦禹迟疑道。
按照修为,应该叫左丘楚前辈,但是按照备份,左丘楚与他属于同一辈人,应该叫道友。
“道友不必谢我。”左丘楚笑了笑,随意问道,“你是剑修?”
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学习剑法,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剑修。
夏钦禹确实是剑修,左丘楚这样说……是因为觉得他够不上剑修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