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鼎剑馆外。
姜篱身负飞仙剑,推开了鼎剑馆的大门。鼎剑馆和萧梨记忆中一样,黑压压的乌瓦檐压着红墙,中间一大片空地铺着白沙,是弟子练剑的地方。左边是陈列名剑的宝阁,右边是弟子学舍,正中间是会客厅。整个剑馆威武气派,有种浩然不可侵犯的庄严之感。
场中练剑的外门弟子纷纷望过来,只见那黑发黑眸的少女立在阶上,一脸桀骜嚣张。
弟子们见了她,议论纷纷:“萧二姑娘?她来干什么?”
“莫不是知道了少主意欲退婚的消息,跑来挽回?”
“少主要娶林姑娘,萧二姑娘只怕要哭死过去了。也不想想她一个拔不出剑的废物,岂能当荆家的主母?”
姜篱冲底下人扬扬下巴,道:“喂,那个谁,叫你们少主出来。”
“萧二姑娘,”那弟子拱手道,“少主不在,您若有要事,我可代为转达。”
其余弟子互相望了望,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行,”姜篱道,“去叫他出来,就说……”
弟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姑娘要说些什么,无非指责少主薄情之类的。
女人啊,总是太过天真。
他苦口婆心地劝告:“唉,萧二姑娘,少主怜香惜玉,已经决定把贵妾的位子留给你……”
“就说,我要与他比剑。”
“您还是趁早回去……”弟子听了姜篱的话,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聋了么?”姜篱不悦地蹙起双眉。
她一皱眉,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孤冷,看得底下的弟子不敢再说“贵妾”之类的话。
姜篱一字一句道:“叫他出来,与我比剑。”
荆家大宅里,荆楚鸿正与林嫣然对坐饮茶。林嫣然百无聊赖捻着花瓣,道:“你们这儿真无聊,我们孤剑城好玩儿的可多了,到你们这儿大街上都是流浪汉,看了就讨厌。乡下就是乡下,半点儿上不得台面。要不是识微哥哥来这儿,我才不到这乡下地方来玩儿呢。对了,识微哥哥呢?”
林嫣然左一个识微哥哥,右一个识微哥哥,荆楚鸿面上有些不好看。
她口中的殷识微乃是北地隐川殷氏的大公子,荆楚鸿母亲患了寒症,殷氏所在地域苦寒,对此病最有研究,传说殷家老祖能生死人肉白骨,而殷氏大公子得尽老祖真传,医术卓绝,便去信殷家,请来了殷识微为他母亲治病。
殷识微少有贤名,不少世家贵女对他心怀憧憬。来了钱塘之后,他宿在殷家设在钱塘的殷氏行驿,除了来给他母亲诊治,足不出户,故而荆楚鸿还没怎么见过那传闻中风姿特秀的大公子。
荆楚鸿赔笑道:“钱塘蔽陋,自然比不上繁华的孤剑城。不过江南胜在风景秀丽,不若明日我带表妹去游湖,对着山水温酒吟诗,岂不妙哉?”
林嫣然一心想着殷识微,压根儿不想去。正要作答,忽有弟子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少主,萧二姑娘来了。”
林嫣然精致的眉宇蹙起,荆楚鸿观她神色,横了眼那弟子,“不知道打发她走么?她是知道我要退婚的事儿了,跑来哭了吧。成日性子最是歪缠,哭起来就没停,烦人得很,不见。”
“不,少主,”弟子支支吾吾,道,“她要和您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