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凝正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个加薄棉的袄子,叠好了给他往箱笼里塞的时候。
顾成泽从后头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手臂很结实,两条手臂就跟铁做了似的,却轻轻地从后头把人圈在了怀里。
无关风月,无关容色,他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一颗心陡然往陆凝凝身上跑近了。
“王……”银枝刚拿了护心镜来,瞧见里头你侬我侬的画面,赶紧住了嘴,很有眼力见地悄悄把护心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缓缓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陆凝凝手上没停,却也任由他抱着。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她轻声道。
顾成泽把头搁在她肩膀上,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耳鬓。
他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些时日,并未如此真正亲近的耳鬓厮磨过。
陆凝凝被他蹭的有些痒,她的后背紧贴着顾成泽的前心,胸腔里有力却踏实的心跳声,很直接的肉贴着肉,骨头贴着骨头传递了过来,比耳朵里听见得更真更真切得多。
顾成泽那样一个人,此时却是安静的,安静地显得有些乖巧。
“娘子为我这般尽心,我只觉得三生有幸!”
他叫的是娘子,不是王妃,王妃这称呼,难免夹杂着些许封号的客套。
可娘子却是真真切切地对伴侣,发自心底里的认可和钟爱。
顾成泽自小长在承安王府,老王妃从来都是冷着他,老王爷对他很好,却早几年便去了。
他还有义父,还有元思远成日里来烦他,可男子和女子的关爱从来都是不同的。
他心底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总之有些温柔缱绻。
顾成泽身边的人,贵为王妃,又年岁小没经历过什么事。
她甚至只需道一句“一路顺风”也不算有错,这些整理行囊的活,交给下人们去看也没什么问题。
一个人用心、尽心,是装不出来的,她这般事无巨细地忙活,一样一样地往里添置,生怕少了一样什么,让他在外头犯难的样子,一下子戳到了顾成泽的心口窝里。
这不是身为王妃高高在上的勋贵夫妻,是一个寻常娘子得真心实意。
外头人人都艳羡承安王府如何恢宏气派,但其实顾承泽这个人,连这般的关爱,都不曾收到过的,在他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爱,这东西,总是那样匮乏,少的实在可怜。
陆凝凝转过身来,看着顾承泽。
“收拾些东西,你就觉得三生有幸了?”
顾承泽笑而不语,只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双眼睛里满满装着陆凝凝,比从前什么时候都显得沉甸甸的。
“嗯”他郑重嗯了一声。
陆凝凝反倒更不放心起来。
“平乱难免动刀枪,沙场上刀枪无眼,你多注意安全,也多听听别的将军的意见,他们都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有些时候比你要有经验。不要好大喜功,别逞能,唔……”
顾成泽用嘴唇堵住了她了的嘴,使劲亲了她一口。
抱着陆凝凝安置在了那张宽大的鸡翅木雕花大床上。
原来觉得的阻隔在两人中间的东西,悄无声息地便破了,不是试探不是探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