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富平侯陆远奎!
他一袭朝服未换,脚底恍若生风,顾不得规矩的硬是闯进了承安王府的后宅。
疾步快走,甩开几个拦着的丫鬟婆子,一头扎了进来,瞧见半卧在小榻上的陆凝凝,立刻就流出了两滴,老父亲牌鳄鱼的眼泪。
“哎哟我苦命的闺女唉!辛辛苦苦怀着这承安王府的血脉,竟叫人这样糟践!”
陆远奎一把攥住了陆凝凝的手,当场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的掌上明珠,今日竟叫人构陷逼迫到如此地步,是我这当爹的无能!才叫人这样欺负了你去!月娘啊!你睁开眼瞧瞧吧!你去得早,只给我留下这么一点血脉,如今叫人这般诬陷。你要是在天有灵,就该降个雷劈了那嘴狠心毒的恶妇,为咱们凝凝做主!”
陆远奎声泪俱下,抱着闺女胡子都随之颤抖,哭得众人目瞪口呆。
陆凝凝心道:这精湛的演技,不愧是成日里跟赵姨娘那种顶级演员上私教课的,这可比刚才承安太妃的那一通哭感人肺腑多了。
她微微偏过眼神,去看跟过来的银枝,那丫头对着她微微颔了一下首。
这丫头果然聪慧,陆凝凝的妆镜抽屉里,根本没放什么清凉膏,却有一块富平侯府陆家的牌子。
银枝回去翻找,瞧见了,便猜到了她的意思,找人去了陆家,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陆远奎全说了。
陆凝凝这个闺女,在承安王府如何受欺负,陆远奎不见得想管。
他一个没落侯爵,哪里敢管王府的事。
可如今不一样了,受欺负的已经不是他的闺女了,那是一块即将降生的金疙瘩,是以后整个承安王府的继承人,陆远奎便是拼了这条老命,爬也要爬了来的。
承安太妃自己撒泼惯了,可鲜少有人跟她对着撒泼,更没遇上过比她还能撒泼的大男人。
一时有些无措,“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这闺女不检点,谁冤枉她了!”
陆远奎扑腾起来,“我家丫头那也是正正经经侯门嫡女,容不得太妃这般作践,我看很该去告御状!一切自有圣上和皇后裁夺!你既然笃定,我家女儿不检点,为何不敢去面圣?”
“我,我那是体恤圣上为战事心焦。”
“得了吧!既然太妃都生出开祠堂的念头了,那便不怕把事情闹大了。你不怕!我陆家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你不去告御状,我还要去告呢!非要还我家闺女一个清白!”
承安太妃心头一紧,旁人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她哪里会不知道,不禁颤声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如今是我顾家人,你一个姓陆的少在这里无理取闹!”
“呵,想不到这承安太妃如今也能说出这般话来!既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怎么你娘家那些子侄还跟蝗虫似的,成日里往姑母家里跑!”
陆远奎早眼红坏了,他也想到承安王府刮油水占便宜来着,可惜凝凝在王府根基未稳,麝香的事,又把贵婿得罪了,这才一时不好来打秋风。
可他不能来,那刘家人成日里来,难免叫他眼馋,心里早憋着火呢。
“我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既然闹得难看,那就跟我一起去面圣,辩一辩此事,不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