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真相,娃娃亲自然是做不成了,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总要称呼元二郎一声“哥”。
陆凝凝握住他的手,倚靠在他怀里,“不要紧,往后咱们慢慢挑,无论是男是女,咱们当爹娘的即便给孩子定了娃娃亲,日后哪里能保证孩子一定能如意,还是等他们大了再瞧好的吧。”
外头的雪又飘了下来,跟满天撒得鹅毛似的,从高空中坠落,落在地上化作一片片的白。
屋里陆凝凝学着给孩子做肚兜和小衣裳,顾成泽就在边上帮着挑花样子,闲来无事,拿起一本书念给孩子听,落雪纷纷,屋里一家子却是岁月静好。
可两人心里的隐隐忧虑,终究在某一日,还是被外头的鼓槌给敲破了。
邻国伊赫因为今年寒冬,牛羊被冻死无数,饿死的人不计其数,频频扰乱大齐边境,原本只是小打小闹,在大年初三,终于突破了防线,一股大猝不及防地杀了进来,跟大齐宣了战。
人活不下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抢旁人的吃食。
与此同时,西南一股前朝势力突然冒了头,打着兴兵复国的名号,起义谋反,声称此次冬日天灾,全是上天警示,皇帝不仁。
前朝已经覆灭了七十年了,还提什么兴兵复国其实有些胡扯,但总算是有一个正当的名号。
昌邑侯派兵围剿叛军,却不知怎么得,受了叛军的蛊惑,带着势力兵卒银钱,也加入了叛军的队伍,朝廷侯爵,居然起兵造反。
更糟的是,由于日子艰难,各地横生盗匪,原本严寒困苦的日子本就难捱,现下更是全乱了。
皇帝偏偏病得更重了,病来如山倒,听闻处处传来的噩耗,竟在朝堂之上晕厥了过去。
众大臣上书,匆匆忙忙的册立了纪王为太子,朝廷紧急派军队去各地镇压叛军。
可天底下就一个元家,镇南王自然是要去对付敌国进犯,新上位的太子,又是个谨慎的人,不肯放权。
偏又赶上如此严寒天气,风雪阻挠了大军前行,行进速度比往日慢了足足一倍。
还未曾等大军走到,便听闻伊赫已经接连攻破了边防两城。
纵使镇南王驻守边关多年,训练严苛,把边关训得简直如一块铁板,但伊赫此刻是饿疯了,像一头癫狂的狮子,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冲劲,用了三倍的兵力,生生把铁板咬下来一个口子。
发疯似的冲进来,烧杀抢掠,抢衣裳、粮食、炭火,整个边关两城被洗劫一空,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眼下更是不想活了。
内里的叛军队伍越发的强盛,举兵造反的理由千奇百怪。
有的打着复辟前朝的名号,有的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一时间朝里朝外乱作一团。
顾成泽血性男儿,平日里再对自己的身上介怀有气,国家动荡不安之际,也实在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几次上书请缨作战,愣是被太子给驳了回来。
前有车骑将军自请带兵平乱,结果出了带着五万大军和粮草,一入反贼腹地便当场跟着反了之事,朝廷上下现在无不谨慎。
陆凝凝在后宅里,心口却也跟着急的噔噔蹬直跳。
这哪里皇帝当得不称职,朝廷吏治腐败,百姓民不聊生之故?如此天灾,百姓活不下去,食不果腹,恼将起来,非人力所能及的,外头是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