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站在门口,整了整衣衫,咳嗽一声,拱拱手:“小生宁采臣,在此借宿一晚,还望主人行个方便。”
无人回应,于是探了探脑袋,往里看了眼,一堆火堆燃烧,却无人在内。
“没人?”
书生犹豫了下,走了进去,左右打量,发现这座佛殿的佛像居然不见。
佛殿里居然没有主佛?
按下心中疑惑,把书篓放下,抖了抖衣衫灰尘,拿出竹筒和干粮,就着凉水就吃。
这时,听着外面有脚步声,立即站起,就见一名光脚赤身的大汉,背着一个巨大的剑甲,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一愣。
“你怎么还没走?”
“原来是壮士,方才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小生感激不尽。”
宁采臣拱手作稽:“小生下午听人说,这山里有一荒寺,可以借宿,于是前来这边,如有打搅,还望见谅。”
“你不知此地闹鬼?”
“闹鬼?这不曾听说。”
宁采臣摇摇头:“这朗朗乾坤,哪有鬼怪?不过是人吓人罢了。”
顿了顿,苦笑道:“而且那郭北县内,一片混乱,人心恶毒,我一外地人,留在那里,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如与豺狼虎豹为伍,防护得当,倒不至于担心安全。”
易凡诧异的看了眼他:“你倒是一个看得明白的,既然明知危险,为何还要远门而来?”
“小生家境贫寒,全靠老母亲一人操持,供我读书,谁知朝廷断了科举,一时间也无收入,只好替人四处讨债,得些银两,补贴家用。”
宁采臣叹了口气,想起上午之事,再次行礼:“还要感谢壮士今日上午帮忙,不然不但钱要不回来,还会被欺凌殴打。”
易凡摆摆手,把剑甲放下,跃上佛坛:“此地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安全,住宿一晚,明日就离开吧。”
说罢,就闭上眼养神。
宁采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拱拱手,坐下来,从书篓里拿出抹布,犹豫了下,又问:“壮士,不知哪里有清水可打?”
“出门右拐,一百步左右,就可看到一方水井。”
“谢壮士。”
宁采臣拿着抹布,就出了门,小半个时辰就回来,提着湿淋淋的衣服,爬上周围的长案,挂在泥像上。
忙活完,又从书篓里拿出书籍,就着火光,低声朗读起来。
不一会,好似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不知壮士,为何在这荒寺之中?”
易凡被烦得一个翻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吵吵,一剑劈了你。”
旋即,提起剑匣,拿着一坛酒走了出去。
片刻后,外面就响起阵阵破风声,却是在练剑。
宁采臣撇了撇嘴,也不再理会,自个拿起书籍,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
听着朗朗书声,易凡越发心烦,扯着破嗓子就吼:“红尘美梦路多长,何去何从觅我心中方向,风沙万里,崎岖崎岖路与人茫茫……”
宁采臣被吓了一跳,放下书籍,听了一会,不由一笑:“真是个怪人。”
忽地,外面歌声又一变,杀机顿起:“杀杀杀,老妖怪,出来出来……”
接着,人就远去。
宁采臣挠了挠脑袋,看了眼外面,猛然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一个疯子了?
有点危险,天一亮就走。
到了下半夜,正睡得迷糊,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爬起身看去,大门敞开。
没有门,哪里来的敲门声?
许是做梦,摇摇头,继续躺下。
‘叮当’
有东西被扔了进来,宁采臣一个激灵,赶紧起身看,在火光下,一锭金子闪闪发光。
金子?
宁采臣惊疑不定,看了眼大殿外寂静一片,高声道:“壮士,莫要开玩笑了。”
外面无人回应。
肯定是那怪人,在试探他,如若捡起来,定会借此被赶走。
于是看也不看那锭金子,偏过头继续睡觉。
‘啪!’
又一物件被扔进来,侧身撇着眼看,这次是几串珠宝,至少价值数十银两。
“君子不取不义之财,壮士,莫要再试探了,小生知道,该是我的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拿了自会招来祸事。”
宁采臣有些生气,三番两次试探,真当他是一个贪婪之辈?
“若要赶小生走,一句话就是,何必这般下作?”
等候片刻,再无金银珠宝丢进来,心里松了口气,也不去顾,拿起一件衣服,遮住脑袋,闭上眼睡觉。
外面一处角落,两个女子站在那。
“姐姐,姥姥不是说,不让咱们姐妹们来这处荒寺么?”
“小倩,你这就不知,听姥姥一次说到,这恶人和姥姥约法三章,不再针对咱们,只要不肆意杀生,就无事端。”
那婴儿肥的女孩,撇了撇嘴:“再说,自从这恶人来了后,把生人都赶跑了,罕有人上山,如若吸取不了精魄,又少不得被姥姥责怪,好不容易来了个生人,不试下怎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