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直闷闷不乐,腿上的吗?
不,直觉上他觉得不是。
他看看球球,球球也看着他,父子俩相顾无言,似乎又开始使用意念沟通。
吃过了午饭,江梦娴回了球球的房间,她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球球的房间里,把自己的电脑和机械键盘都搬了过来。
她闷闷地打开了电脑,却只是看着游戏桌面发呆,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楼进了地下室的仓库。
仓库里的东西不少,有连羲皖的两箱子避孕套,还有一大堆江梦娴买的化妆品,还有球球不要的玩具车之类的,杂七杂八的杂物堆满了整个地下室。
江梦娴在仓库里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来的时候带的行李箱,又旧又破还没有密码,是外婆当年捡垃圾的时候捡回来的,虽然旧,但是却牢实好用。
这个小小的箱子陪伴了她多年了,当初她带着这个箱子进了初中,也带着这个箱子进了高中,最终带着它被城南一中赶出来,带着它住桥洞,又带着它跟着连羲皖来了这里。
她打开箱子,里面几件衣服静静地躺着,还是当初她带来的衣服,都是她曾经穿过几年的衣服,很多还是她的同学送的,还有一套城南一中的校服静静地躺着,叠得整整齐齐,保鲜袋裹着一双旧球鞋,虽然又旧又破,但却洗得特别干净,那是她整整穿了三年的鞋子。
自从跟了连羲皖之后,这个旧皮箱就一直被扔在这里,里面的东西她也再没有用过了,这一个旧旧的箱子,似乎埋葬了她的所有过去,代表着她和过去那个江梦娴早已经做了诀别。
她在皮箱里找出了一个旧旧的钱包,袋子用塑料袋封存好了,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叠纸币,也是又旧又烂,还是几年前用的纸币,现在恐怕都找不到这种版本的纸币了。
她坐在一台旧沙发上,认真地数着那一叠纸币,纸币里还有一分钱、五分钱,一毛两毛一块两块,十几张一叠,数来数去,都是五块钱。
她清楚得记得当年的物价,一个水瓶子五分钱,一个易拉罐一毛钱,外婆为了存这五块钱,也不知道是捡了多少垃圾,一分钱一分钱的存,就为了在过年的时候讨外孙女的欢心。
他们当年太穷了,能接触最多的也就是这些一分两分、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人民币,如今再看到,每一张都是这么熟悉。
这五块被江梦娴当成珍宝一样的保存着,这可是人生的第一笔巨款,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就一直存着。
后来上了中学,吃住都是在学校,学费全免还有补贴,这种五块钱一直用不上,现在出去大概都花不出去了。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钱,每数一遍都有种莫名的满足,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江梦娴,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江梦娴一数就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满足地出了仓库,回房间去玩游戏。
第二天,江梦娴一起床,推开卧室门就看见连羲皖站在门外,似乎也是才起床,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他抿着唇,似乎是在掩藏什么表露在唇角上的情绪,双手藏在身后,穿着粉红色的阿狸睡衣,兜帽扣在头上,俯视着她:“小鸡儿,新年快乐。”
江梦娴不明所以,这都初四了,现在才来说新年快乐是不是有点晚了?
谁知道连羲皖说完,藏在背后的手就神了出来,手里是一个胀鼓鼓的红包:“来,这是老公给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