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束着高高的马尾,以玉冠作盘,脸上五官长得分外精致,眉眼英气,鼻梁挺拔,下颚线分明瘦削,每一寸肌肤都恰到好处。
而左眼下有颗淡红色的痣,却是添了一分戾气。
明明是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模样倒并不凶神恶煞,反倒像是在京城好山好水里养出来的金贵公子哥。
或者说,他本该是这娇生惯养的小侯爷,何至于成为饱经风霜的将军呢?
许清凝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只觉得这个男人,长得极美。
这便是萧屿,忠义候府的小侯爷,东齐的战神,如今也才二十岁。
二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死于今夜。
二十……多巧啊,许清凝也是死于二十岁。
许清凝瞧着他,不禁生出悲凉惋惜之意。
萧屿死时,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自始至终孑然一身,唯剩下那个年过八旬的祖父为他敛尸。
许清凝记得,忠义老侯爷满头白发、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他找了好几天,硬是没能找全孙儿的完整尸骨。
一时间,也不知是为萧屿而心痛,还是为自己,她的眼眶里盈了些泪光。
但许清凝很快从回忆里抽身。
此时此刻,皇帝和楚琼已经在宫里设下埋伏,就等着萧屿进去。
她还有机会可以阻止这一切!
脖子上的刀近了几分,拿刀的侍卫回头问萧屿。
“将军,这个拦轿的刺客怎么处置?”
萧屿从车轿里探出头来,目光幽冷地看向前方的女子。
他刚才看见了许清凝的眼神,只觉得很是奇怪。
为什么她眼中存在对他的惋惜同情呢?
她在可怜他?萧屿不解。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侍卫退下。
紧接着,许清凝只感到一道厉风扑面而来,将她往前拖去,整个人直接就这么扑在轿子前面。
萧屿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问许清凝:“你找本将军何事?”
许清凝屏着呼吸,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她只想着阻止萧屿入宫,似乎忘记了这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也是一个杀人见血的狠人……
许清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仰头说:“萧将军,你现在不能进宫。”
“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不然……”萧屿眼角眯了眯,“我杀了你。”
理由……许清凝该想什么理由呢?
难道她要直接告诉萧屿,皇帝和楚琼在宫道里设下埋伏杀他、就等他自投罗网吗?
这样说的话,萧屿根本就不会信,反而会把她当做疯子。
许清凝陷入了沉默。
萧屿伸手掐住许清凝的脖子。
这细嫩的脖子,稍微一用点力就可以折断。
手感柔滑细嫩,顺着脖颈线条看过去,发现在她耳后有一道类似于月牙的伤疤。
月牙伤疤……
萧屿眸光凝了凝,紧而死死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中找出一丝有趣的东西。
冰凉的手指令许清凝浑身一寒,她抬眸对上萧屿那宛若幽潭的双眸,心口略微有些窒息。
她的理由要是说不好,便死在这里了。
这一刹那,也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劲了,许清凝脱口而出一句。
“将军,因为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