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试着将掌心贴在他掌心上。
她的暗恋,她的少女心事,从来不是口头上说过的那些话。
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她怕历尽千帆后,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宁愿让他把她当成一个巧言令色的坏女人吧。
至少还能得到这一刻的美梦。
十指相扣的瞬间,黑狼面具下是得逞的笑意。
许清凝心道:你不敢牵吗?可我偏偏想要试试。
萧屿脚步稍顿,他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她此刻诡计得逞的表情。
她就是喜欢一次次挑战他的理智。
她就是想要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臣。
许清凝这个女人,自始至终坏得明明白白,却又让他无法抗拒。
有很多个瞬间,萧屿也想抛下所有,任由理智溃不成军,向她俯首称臣。
可他不敢。
他要做的事,凶险万分。
他要走的路,万人为敌。
她就该好好地当她的平阳郡主,永远养尊处优地活着。
可这一刻,周遭人山人海,声潮鼎沸。
宽松的衣袖遮住了所有暧昧,无人看见她主动牵了他的手。
也不会有人看见,他心甘情愿被她牵着。
许清凝和萧屿都知道,这条路走出去后,他们的手也该松开了,便都贪婪希望走得再久点、再慢点,能让他们先把这个梦做完。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许清凝已经走出了人海,她在萧屿抽手之前先松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她礼貌而疏离地说:“谢谢。”
萧屿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寒风陡峭而入,瞬间清醒过来了。
他就该知道,论理智,自己远远不如她。
她在爱恨中抽身比谁都快,尽管是她亲手编织出来的。
“夜路不明,我送郡主回去。”
许清凝淡淡点头,没有拒绝。
一路上,他们再没说过话。
许清凝走在前头,萧屿跟在后面。
他始终保持在她三步之远的位置,不敢近半步,不敢远半步。
这便是他们最好的距离。
差一点,就会乱了分寸,刺伤彼此。
……
许清凝回到房间后,才把面具取下。
面具下是满脸泪痕。
宁安从未见过这番模样的许清凝,她不是去喝喜酒的吗,怎么哭成这样?
“郡主,你怎么哭了?”
许清凝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很想得到的东西?”
宁安看了许清凝一眼,很快低下了头,“没……没有。”
许清凝:“等你有了,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宁安:“我不明白。”
许清凝平静地说:“我很想得到天上的明月,我想触碰他、想拼尽全力拥抱他……可理智时刻提醒我,我舍不得拉他坠落人间,我要让他永远高悬于空。除此之外,我更害怕他光辉所至,令我所有的肮脏暴露无遗。”
她说着说着,对他露出了笑容。
“宁安,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这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