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琢磨着庆元帝是怎么找到阮经的,定是栗源镇那边出了事。
将缇嬷嬷递来的信仔细看了又看,她眸中神色变化莫测。
“是太子亲自去的栗源镇,将阮经绑架回了京城。”
缇嬷嬷心头一紧:“娘娘,太子怎会知道当年的事?”
太后冷笑一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年一直安逸无忧,哀家大意了。”
“所幸的是吴嬷嬷及时带走了青哥儿母子,”太后捏紧了信,站起身亲自走到燃烧着的烛火前将那信件烧了,“想必太子并不清楚青哥儿的身份,那就好,那就好。”
“一切还不晚。”
她看着信件烧成灰烬,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缇嬷嬷见太后似乎下了决心,忍不住问道:“娘娘,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如今太后被皇上禁足慈宁宫,不仅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想出去亦是不易。
虽说她们自有办法跟外头的人传消息,但到底不若往常方便。
太后眼神晦暗莫测:“哀家要做的,自是替宁哥儿要回该属于他的一切。”
缇嬷嬷大惊:“娘娘,宁王爷奉先帝旨意守皇陵,皇陵四周重兵把守,这可如何使得?”
守护皇陵的兵士重重,这些年她们想往宁王爷处递消息都难如登天,更别说要救出宁王爷,再助他上位。
那简直难比登天!
太后淡淡看她一眼,苦笑道:“这二十年来,哀家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宁哥儿,想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她声音微带哽咽,“都是哀家不好,当年若是不撺掇宁哥儿做下那等傻事,先帝也不会怒而严罚了他。”
“先帝委实太心狠!”
太后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明知道宁哥儿才是哀家真正的骨肉,皇上他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生的!”
“却非要立皇上为太子!说他什么雄才大略,仁心爱民!哀家的宁哥儿除了年幼他几岁,哪里不及他了!”
“娘娘!”缇嬷嬷心慌地看看四周,“小心隔墙有耳。”
太后轻哼一声:“哀家小心了二十年!在这位置上谨慎胆小了二十年,但是又换来什么?不过是一件陈年破事,他就禁了哀家的足!哀家这张老脸都已被他丢光了!哀家早该动手了,不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缇嬷嬷忙仔细检查了窗户,端了热茶走到床前:“娘娘,您先润润口。”
太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放心,不会有人听去咱们说的话。”
“娘娘,您到底打算怎么做?”
缇嬷嬷在太后身边服侍了数十年,对所有事了若指掌,却害怕太后一时冲动会坠入深渊,她的一颗心捏得紧紧的,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抱着杯子,目光从氤氲的水汽中看向虚无:“哀家知道皇上防宁哥儿防得紧,要想救宁哥儿出来谈何容易。”
“哀家没那么傻,直接撞上去,毁了哀家一个是小事,若是为此害了宁哥儿的性命,哀家会承受不住。”
“阿缇,哀家要扶持的是青哥儿!”
缇嬷嬷猛抽了口气:“娘娘,就算皇上他……也还有太子,楚王,鲁王和一应皇子,青殿下虽说是宁王爷的亲身骨肉,但这身份上……”
“哀家自有办法!”
太后捏紧了杯子,陷入沉默。良久后,她将杯子放下:“幸好当年得知宁哥儿恐要出事,哀家及时将他屋里刚有孕的宫婢送出了宫,才在先帝眼皮子底下给宁哥儿留下了一个儿子。”
“如今青哥儿已经长大成人,听说他文才武略,聪慧过人。哀家这个亲祖母,是时候要出面为他好好谋划了。”
若是顺利扶持青哥儿上了位,她的宁哥儿就不用在那昏暗不见天日的皇陵里误了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