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呼喊，那是绝望的悲鸣。
在面对着危及生命甚至是社会的灾难时，无关阶级矛盾，无论妇孺老弱…人们内心的恶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推搡的人群中，有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屠户；有自诩为明日之星，试图改革贫民区现状的学者；也有那倚老卖老、佝偻着身形努力移动的老人…
他们拼尽一切的涌向自认为是救赎的大门。
可是那唯一通往城市繁荣地带的入口，同时也是贫民们希望的出口却死死地禁闭着。
“求求你们了！把门打开吧！”
“会死的！再不开门大家都会死的！”
无比恳求的声音夹杂着对死亡的恐惧，无论他们有多讨厌这群高高在上的“贵族”，此刻除去低声下气的恳求外，再无任何行动。
平常清白又高贵的尊严在真正面临危机时，竟是如此的不甘。
那区分城市外围与中心的城墙本是二者互不相见的媒介，此刻却是分觉生死的中心。
不知何时，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像是活跃起来的眼球，仿佛是地狱中死神的注视。
幽紫色的雾状物充斥在人们的视野中，崩坏能的波动一度超过了平日的五倍。
刚才还在恳求的声音逐渐变成恶毒的咒骂，紧闭的城门成为了这群逃难者眼中最后的风景。
轰隆！
空中传来了凛冽的破空声，印有国家联合军图案的武装直升机汹涌而来，对着那道裂缝便发出了猛烈的攻击。
“n-23已就位，崩坏还在降临的过程，现场检测…预计无法阻止，请求下达进攻指令！”
“天命教团已成功控制灾害区范围，逐火之蛾的增援还在路上，进攻指令转换为限制战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完毕！”
对讲机中交流着人们临危不惧的努力，也表现着高层在灾难面前的取舍。
而刚刚还富有生命力的人群，在此刻，却再无声息，全然死在了那层迷雾中，死在了…自己人所谓大义的取舍中。
在检测器中，这场闹剧一样的末日情况清晰的展现在幕布之上，供人欣赏。
“唉…”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我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洁白无瑕的教堂在奥托的眼中变得不再高贵，心中无法放下的高傲在与幕布中的绝望对峙，那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手中显得如此下贱。
“主教大人，您不必忧伤，城门的开启与关闭并不是这群人灭亡的原因。崩坏，无孔不入。”
“联合军的疯狂与崩坏的危害您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最小化灾害区，这座城市也便真正陷入了灾难中。”
某位戴着面具的下属以几分恳切的语气回应着奥托，试图缓解他心中的愧疚。
“…”
默不作声的沉默代替了奥托的回答。
他早已不是过去天真的少年，自然是知道利弊危害的。
可…
总会有不甘。
“人类联合对于城市的压榨太过严重，如若不然，崩坏怎么会提前降临？突兀的动荡打乱了制定的计划…以后的未来又会如何残酷”
“以现在探测出来的崩坏能反应来说，本世纪的新生律者已然超过了过去相同等级的律者。若是老家主…”
奥托眯起眼眸，语气泛冷。
那位下属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再想办法去转换自家主教的思想。
“逐火之蛾那边怎么说？”
“即便人类联合再怎么抗拒这个势力，如今除去合作之外，也不会有其他办法。”
奥托看向这位下属，即便内心如何不满，可对于现实来说，生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逐火之蛾在发现崩坏能反应的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但被人类联合以‘资历尚浅’和‘行动矛盾’所限制。”
“虽然顾将军与逐火之蛾的爱莉希雅小姐已经签下了行动须知，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下属如实汇报着，奥托越听心中的怒火便越大。
咚！
奥托猛击桌面，头上青筋乍现，愤怒一度快要冲破他的大脑。
“怪不得让我做好最坏的，看起来他们还秉承着‘小城市大作为’的狗屁理念！”
“所以，逐火之蛾只派出了一名战士？”
奥托喘着粗气，胸口间的沉闷窒息感让他不得不直起腰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烟尘与那颗危险又深邃的裂缝，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想法。
“是的，大人。”
下属先是肯定了主教的自问，随后在言语上又犹犹豫豫起来。
“只是…”
“那个…逐火之蛾派出的战士…”
“是生物研究院的顾铖。”
唰！
闻言，奥托以近乎闪现的速度来到了这位下属面前，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按住了后者的肩膀。
“你说什么？派的是顾铖？！”
奥托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逐火之蛾疯了？是他顾少青傻了还是梅比乌斯另寻新欢了？”
“律者对律者，他们不怕出现意外吗？！”
奥托心中猛然升起了几分猜测，可现实中常人的情绪让他不敢相信。
律者对抗律者？
怕不是会相互吞噬出一个更凶恶的律者出来。
“主教大人…”
“逐火之蛾肯定了他们的答复，埃莉诺博士也确切发文至天命与联合军，他们指定本次行动由顾铖全权负责。”
下属有些窘迫的别过头，可语气还是如此坚定的说道。
“疯了！都疯了！”
奥托松开了手，震惊的自语着朝着门外走去。好像走出了这道门，就没有其他烦恼会在扰乱他的心绪。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