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听踏上马车,暗自叹了一口气:“大舅舅原本心里还惦记着要把大姐姐送回胡家,可惜胡致远绝了他的念想,也算是救了大姐姐一命。不过休妻一事太过脸上无光,大舅舅只想着能让胡致远同意和离便好。”
容绡接过话来:“可惜你家大舅舅做事一板一眼的,又过于爱面子,定然没有好法子逼胡致远就范。”
安听点头一笑:“所以还得看我们的。”
容绡一边催促着车夫,一边应道:“一切都布置好了,眼下只等我们到李寡妇门口看戏便是了。”
确实是要去看戏,只不过看戏的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宣城里各种爱嚼舌根的大爷大娘们。这些八卦传播的源泉一大早就赶到了这里,将李寡妇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只等着瞧一瞧那胡致远究竟是不是在屋内。
“安听,你这一招可真够损的。”容绡“啧啧”了两声,踮着脚才能看到李寡妇的屋子。
那房屋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隐约看到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来回踱着步,看似焦急万分。外面围着的人群指指点点着,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时间,能够一直耗在这里,想要等他们离开了再出来,恐怕是行不通了。
“早知道应该晚些把消息放出去的,至少等我们挤进去找个瞧得清楚的位置再说。”安听耸了耸肩,“我只是叫敏钏告诉城门口的几个大娘,说是胡家大公子和城西的李寡妇不清不楚,还常在她家留宿,谁料大早上就来了这么多人了。”
“是啊,这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我父皇的圣旨都快。”容绡踮着脚累了,索性爬到马车上站着,看得更清楚些。
又等了好一会儿,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但也有一些懒得再等,从人群中挤出来想要离开。
容绡看着有些着急,扯着安听的衣袖:“有好几个人都走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费了老大的劲,让柔柔灌醉胡致远,再把他运到李寡妇这儿来,万一在最后一环上出了差错,可就功亏一篑了。”
“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安听把容绡拉下马车,“走吧,现在该我们出场了。”
“诶?我们还要做什么吗?”容绡以为她们来这里主要只是看戏而已。
安听一边拉着她往李寡妇家后门口绕去,一边解释道:“本来是不需要我们出手的,但胡致远那只缩头乌龟死活不出来,我就只能再加一把火了。”
容绡以为安听只是打个比方,没想到她所说的“再加一把火”,竟然真是字面上的加一把火。她捡了李寡妇后门口的干草,整整齐齐的在窗边码了一大堆,随后麻溜点火,再躲着人群飞快的跑回了马车旁边。
“安听,你这下可玩大了!”容绡有些担忧,“万一真把人烧死了怎么办?就算那胡致远死不足惜,但是李寡妇不该给他陪葬啊!”
“那里边没有李寡妇。”安听淡定的解释,“我早已经让人安排李寡妇回宜城了,还有柔柔和她的表哥,此时也已经在远走高飞的路上了。”
她安抚的拍了拍容绡的肩膀:“至于胡致远,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生死之间,名声什么的他定然不会再顾及。”
“说的也是。”容绡点了点头,还是犹疑了一下,“不过要是真把他烧死了......”
“那就当做日行一善好了。”安听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事你不说,我也不说,谁知道是咱们放的火?”
容绡“嗯”了一声,虽觉她说的有道理,但安听眼中散发出的那股寒意,还是让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安听似乎还有她没有触及到的一面,而这一面,让她下意识的觉着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