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四五日,宣城下了一场大雨,白日里的天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安听坐在窗前,撑着脑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耳中,被雨打湿的青草味从窗户中透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从前和哥哥在雨中玩耍的场景。
不知道哥哥现在究竟在哪儿?是还活着,还是被遗留在了哪个不知名的地方?
“姑娘,下雨了天气凉,还是多加一件衣裳吧!”敏钏给她拿来了一件厚实的外袍。
“敏钏,外头铺子里有消息传过来吗?”安听接过外袍问了一句。
敏钏摇了摇头:“昨儿个还没有,今日婢子还没去看呢,等姑娘的热茶煮好,便去瞧一瞧。”
因着顾十里住到了听雪阁,安听便是如芒在背,仿佛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监视着她。或许也确实如此,顾十里身边一个叫伏娇的丫头,最近总是鬼鬼祟祟的从她们屋外边经过,目光每每落在安听屋里,让敏钏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她为求谨慎,只好尽量减少出去的次数。不过在顾府旁边,安听已经买通了一个每天沿着街道讨饭的小乞丐,他能探听城里的消息。敏钏每天都会出去同他见面,若是孙家有什么事情,他就通过敏钏传递给安听。
距离上次在闲楼和容洛见面已经过了好些日子,碎云珠在宣城更是大肆流行。
安听已经早早的叫人吩咐下去,她手下的几家珠宝铺子重新开张,只卖先前囤积的碎云珠制成的首饰。
这些首饰是带了些容绡的设计的,说成是宫里时兴的样式,便吸引了许多人争相购买,其中不乏有许多官眷。在安听的嘱咐下,就算有人问起,店里也不会有人透露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
她的珠宝生意在连着几个月的精心准备下蒸蒸日上,而反观孙家铺子,囤积的檀香珠卖不出去,手中又没什么碎云珠的存货,几乎是焦头烂额。
孙贤先前忙着买官的事情,对于宣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批抢他生意的铺子,只因没有涉及主要的珠宝生意,便没怎么去管。如今珠宝生意马失前蹄,想借由其他产业稍微撑一撑,竟也没了法子。
“姑娘,有新的消息了。”雨稍稍听了一会儿,安听抿着热茶,急匆匆出去了一趟的敏钏已经赶了回来。
她脸上不乏兴奋的神色,看样子是个不错的消息。
“姑娘,听起来孙贤终于坐不住了。”敏钏一进来便关好门窗道,“那小乞丐告诉婢子,孙家铺子为了把囤积的檀香珠卖出去,已经把价格压低了一半。孙贤好似急着用现钱的样子,只想赶紧把货物散出去。”
安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也正在她的预料之中。
按照先前容洛的说法,孙贤买官是要分几次把银钱给出去的,如今怕是又到了给钱的时候。但他为了赚这一波新兴珠宝的钱,把残存的现钱都用来囤了檀香珠,如今碎云珠盛行,他可不是要急眼了。
“既然时机已经成熟,我们也该继续行动了。”安听拍了拍敏钏的手,“敏钏,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吩咐我们所有的铺子,这些日子除了碎云珠,其他珠宝全都低价贩卖,尤其是檀香珠。若是铺子有余钱撑着的,将檀香珠随着其他珠宝附赠也是可以的。”
敏钏点了点头,但又有些担心:“可是姑娘,这样虽说能给孙贤重重一击,但我们自己也会亏本吧?”
安听自信的摇了摇头:“放心吧,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