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宾,包括阳平帝姬在内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个?少不得有人还当是安璃月的癸水来了。而少爷们也多是未娶亲的,至于年轻将领们更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女子,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宫里掌事的姑姑却眼尖,瞧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偏偏有那宫里办差不长脑子的,竟当着殿里这么多少爷贵女的面嚷嚷上了:“姑娘这是大出血见了红啦!赶紧的来人,给姑娘找个屋子挪进去!”
大伙儿见着出血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都从这一声嚷嚷里明白过来。
只有千金女科里才有这说法,都指的是女子滑胎落胎不慎出血,才叫大出血见红,可安相府的二姑娘还未许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可能见红,除非……
一时间殿内众人神色各异,只有安明雅还傻愣愣的瞧着地上那一滩刺目的红,安璃月早让手忙脚乱的宫婢们挪去偏殿里的卧房了。
一番喧闹过后,男子们也不便留下来,纷纷与帝姬见礼告辞,也没人还有那个心思好吃好喝。帝君他老人家做的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本人却并未在宴上出现,后头也没露一露脸,只有御前的公公来报,说帝君跟王爷商量国事去了,顺道还颁了道旨意,说是今儿的事不许让传出去。
安如是想,秦锐真这圣旨可说的太笼统了,只说不让往出说,却没说万一说出去了罚什么。这不是糊弄事儿么?
那孩子最后左右还是没留下来,将巴儿四个月的,宫里太医说还是个男胎。
但不管男胎还是女胎,一个没许人家的闺阁姑娘怀了孩子落了胎终究不好看,还是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那更是不吉利丢脸面。有明白事儿的掌事姑姑,悄没声儿地就将死胎连夜托人给带出宫埋了,当时嚷嚷的那位姑姑却是个没办明白事的,大嗓门一喊出去那是能善了的么?那位姑姑当即就被人拖出角门处理了。
真是让安如是不得不赞一句,不愧是宫里的人,办事就是这么有效率……
亥时一刻,三驾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安相府门口,相府管事早得了信儿,安排人在大门口候着,一溜烟儿抬了二小姐进去。安明雅进相府大门的时候还没回过神儿来,直愣愣地让贴身伺候的云儿托着搀着进去的,安如是也是一副没脸面的模样,捂着有些红肿的脸颊由翠翠扶了进去。
月上中天,别的人家都安寝了,可安相府的前厅依旧是灯火通明。
安辅序早已换了一身常服,在前厅来回踱步,越想越气,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红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上的茶具跟着颤悠悠直响。
“就按你这么个教养法儿,怪不得雅儿月儿要丢丑丢到宫里去!且不说帝君心里头怎么想,在场那么多同僚,你让我安某人明儿个怎么上朝?人家得拿什么眼光看我?恩?身为朝中一品的丞相,家里竟出了那样败坏门风的事。再有,你让雅儿和月儿今后拿什么嫁人?嫁出去让婆家瞧不上,还不如都剃光了上山去做姑子了!”
安辅序眼睛一瞪,又一巴掌拍在红木椅子的靠手上,也顾不上手心里红了一大片,顾不上他原本是个入赘姜家的女婿,忍不住朝着大夫人骂上了。
姜季娴也委屈得很,她本想,让那个柳苍术想法子这几日就让安璃月偷偷落胎,将来即便许配给小门小户的人家,她也有手段在新婚之夜让女儿蒙混过去。而大女儿安明雅,她也有能耐找个好门第家的少爷里给闺女儿挑个乘龙快婿,姜家虽说明面上退出朝中争斗了,但现如今朝中还有不少姜家的门生做大官的,想要依附姜家权势的那更是一捞一大把,不愁找不着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