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以后放学不跟你一起走了。”
小小的女孩身上背着一个粉色的米妮书包,白色的中筒袜套在红色的小皮鞋里面,衬得它的主人在说话时候的不安和歉意。
“他们都说你是没有爸爸的,让我不要跟你一起玩。”
年纪小的孩子就是这样,成为朋友可以很快,与朋友分开也可以很快。
“如果我还和你一起走,以后他们就不带我玩了。”
孩子永远都是在群体里活动的,不会像长大的人们那样,只有一个或者两个交心的伙伴就足够了。
“嗯嗯我知道了。”胡凌子小脸上扬起笑容,“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呀,反正家里离学校也很近。”
孩子嘛,总是最直观地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就见她嘴巴眼睛都弯起了漂亮的弧度,说了一句再见之后,就转身跑开了。小皮鞋在地面上踩得啪啪响,终点是一群站在那里的小学生。他们看见女孩过来了,笑嘻嘻地将她纳入了自己的群体。
孩子的笑声明明是欢乐清脆的,落入胡凌子的耳中却有些刺耳。
像是一颗药落入杯中,苦涩在心中一圈一圈蔓延开来,连带着心脏左侧传来了一阵阵压抑。
“我这是饿了吗?”胡凌子撇了撇嘴,转身准备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可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冲着他满脸愤怒。
不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而是说他的母亲对他过于保护了。
“你妈妈既然让我们别打扰你学习,那我们就直接绝交好了。”男生直接将胡凌子的书包甩在了他的身上,“也麻烦你回去跟你妈说清楚好吗?!”
又是这样呀。胡凌子捧着自己的书包,歪着脑袋看着那人跑开: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呀。
这个时候的胡凌子看起来已经是初中生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回到家里还是一个人。将书包和钥匙随意地仍在桌上,他走到了厨房里,眼镜被取下放在了窗台上,他从刀具架上抽出了一把菜刀。
白萝卜握在手中,从尖端开始,薄薄的萝卜皮被以近乎透明且不曾断落的状态剔除了下来。随机萝卜被放倒,刀具与案板快速撞击,薄片在透射进来的残阳下晶莹剔透。
一口玻璃锅被放在了灶台上,里面装着半锅清水。胡凌子将切好的萝卜片小心翼翼地挪入锅中,看着它们在滑入水中的瞬间失去了大半的踪迹,只有少量的由于残余的萝卜皮还留下了白圈的痕迹,他将火打开了。
“什么时候能够让它们完全看不见就好了。”他将菜刀洗净,插回了刀具盒中,随即将眼镜戴好。
其实他的视力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这么奇妙,明明以前度数还挺高的样子。他和自己妈妈说过一次不想要戴眼镜了,却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不戴眼镜你上课怎么看得清楚板书?瞎子听课么?”他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人的每一句歇斯底里,“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你带大,你却连学都不肯好好上?!你知道为了让你能够进入现在的学校,我买下这套房子花了多少钱么?!”
锅中水翻滚的第一瞬间胡凌子就关掉了火,他轻轻搅拌漏勺,随后撒入了少许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