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不再在山中多做停留,直接从洞中出来去找了酸与与牧焱。这二人才刚刚用过晚膳,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便被这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
烛阴开门见山地问道:“羿没有回来?”
“没有。”酸与摇头:“他说要在炎黄部落呆一段时间,因为需要指点一下逄蒙的箭术。爹爹要找他?”
“他已经死了。”
此消息落入牧焱酸与耳中宛若惊雷。牧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妻子,想问为什么烛阴大神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可看到她目中的正经,他便明白酸与丝毫不疑烛阴着消息的正确性。
果然,酸与在下一瞬就已经问了出来:“爹爹为何如此肯定?”
“因果断了。”烛阴已经转身出屋:“接下来,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来找你们,能不见就都不要见。若是不得不见,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为其原因只管说是我要你们留在山上看山。”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烛阴盘算着时间赶回了山上的木屋,灯方才点亮,便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了钟山领域内,随即对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赶来。所以他也干脆不在屋中呆着了,直接出门站在夜幕中等待来人。
姬小冉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见到这个模样的玄女。
披头散发,身上素色衣袍只以一根腰带束着,降落在烛阴面前时她衣裙摆动间露出了半个大腿。双目中平日里的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入了魔一般。
“前辈,羿死了?”
虽然是问句,却像是已经知晓了答案之后前来质问的话语。烛阴看了她一会儿后,缓缓点头:“他与你我的因果都断了。”
因果之道已经在她身上作用一回,那根他曾经看到过的玄女与后羿的因果线也不在了。
玄女手掌一番,一块碎裂的玉石出现在了掌心:“这是我当年送走他时以其一缕魂魄之作的名牌,就在方才它碎掉了。”
“祝融秘境关闭已过半月,可他在那之后并没有来过昆仑丘。而我甚至推衍不出他身亡之处,请问前辈的因果之道是否能够算出?”
烛**:“我方才去找了酸与,她说羿当初之所以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是要留在炎黄部落指点一个叫做逄蒙的人的箭术。”
“逄蒙……”玄女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我有点儿印象,他是炎黄部落的箭士,猎杀金乌一事他也参与了。”
她拱手行礼:“多谢前辈。”
“你要做什么?”烛阴眯着眼睛看着她:“去炎黄部落算账?”
“不然呢?”玄女道:“敢杀吾儿,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留下这么一句话,女子便已经离地而起,白色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飞行,然后消失不见了。
“是呀,谁给他们的胆子呢?”
对于姬小冉的问题,烛阴一边回屋一边道:“我猜是有人看中了他的弓。但本命器具这种东西,现任主人不死,则绝不会出现下一任主人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
钟山上的时间又过了两日后,烛阴迎来了他的下一位客人。
共工是拎着酒壶来的。在拜见过烛阴之后,完全不像第一次来到钟山小屋的客人,他取出两个小酒杯,便为自己与烛阴各斟上了一杯,“前辈,我带了点好酒来。”
烛阴也不说话,也不问他,只要共工给他斟酒他就仰头饮尽,二人竟就这般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的晨光照亮了山头。
还是共工自己先憋不住了:“前几日玄女至炎黄部落问罪尧帝,为何羿会死在炎黄部。本来尧帝对此事是矢口否认的,却是被玄女直接找到了还没有来得及被处理掉的尸体。然后颛顼将被捆绑的常娥带了出来,说是那女子弑夫求荣,为了不回到钟山、能够留在炎黄部落,她杀掉了羿夺取了长弓并以此为投名状。”
“然后玄女信了?”
“怎么可能?颛顼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可信?定是他自己窥探羿之长弓才杀人夺弓的。可偏生颛顼直接就交出了长弓,似乎他真的与此事无关一样。”共工道:“更阴险的是,交出长弓之后,他根本没有给玄女审问常娥的机会,就将她杀掉了,美其名曰将犯人绳之以法了。”
“杀人灭口只对寻常人来说有用。”烛**:“玄女若真是有心,还是能够借助死人查到真相的。”
共工大概明白烛阴的意思,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颛顼以长弓本来就归炎黄部保管留下了长弓,而尧帝以天地平和为由乞求玄女对此事不再纠缠。”
“玄女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之人。”
“那是自然。”共工点头,“玄女立刻就翻出了一年前常英死亡之事,与尧帝撕破了脸皮。”
说这话的时候,中年模样的共工眼睛里闪烁着的都是兴奋的光芒:“玄女与羿之间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否则她绝对不会这般为了一个不属于昆仑丘的人去质问尧帝。碍于黄帝与西王母的情面,她不会想炎黄部落宣战,但炎黄部落在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再搭理尧帝了。”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这就是我在世间苦苦等待这么多年的推翻黄帝一脉、重振炎帝所属的机会!”
说此话时共工甚至激动掷杯,烛阴看着杯中溅出的酒水洒落在桌面上,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是想要做什么?造反?”
“前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共工道:“这个最多只能称为‘匡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