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也终于到了要谈事儿的时候了。
看着面前已经有些微醺的县尉大人,钱伯均挥挥手,将周围的侍者全部屏退。
只留下屋内二人。
赵群见状,明白正题要来了,主动问道:“钱公子,您今日找我,是有事儿要谈吧?”
钱伯均笑着给他把酒满上,慢悠悠道:“赵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在下只不过是仰慕赵大人威名,想要见见真容,瞻仰一番。”
“哈哈哈哈!”赵群笑着,和钱伯均碰杯,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钱伯均这才继续道:“不过在下,最近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
“哦?这小小的下河县,还有事儿能难得住钱公子?”
钱伯均压低声音,说道:“不知县尉大人,认不认识宋天明?”
赵群眼神一凝:“宋天明?你是说,那个借定远军之手,剿了牛首山贼寇的宋天明?”
“没错,就是此人。”
“这我自然认识,别说我了,您县城街上随便找一个老百姓,谁不认识他?”
钱伯均微微一笑:“认识就好。这事儿,就和他有点关系。”
“怎么,宋天明惹到先生您了?”赵群问道。
“也不是,只是他那,有一件对我钱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
这话一问出口,赵群就后悔了。
这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尉能问的事儿吗?
果然,钱伯均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赵群赶忙端起酒杯,佯装喝酒,接着问道:“那,钱公子希望在下做些什么呢?”
“送进死牢。”
“啊?”赵群被惊得手跟着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杯子摔了。
“钱公子在开玩笑吧?
宋天明现在可是整个下河县的大英雄,而且也没有作奸犯科,下官凭什么抓他?”
“就凭这个。”说着,钱伯均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赵群面前。
赵群有些不好的预感,拿起信看了两眼,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钱公子,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这都是污蔑,都是造谣!”
钱伯均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看着脸色煞白的赵群:“这信中是不是真的,赵大人你比我清楚。
您当然可以矢口否认,不过您就算瞒的了别人,瞒的了御史台吗?
到时候,御史台的大人们,可不会和我一样,坐这陪您喝酒。”
听到御史台三个字,赵群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里的人,都是魔鬼!
要是真落到他们手里,可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他强自镇定,挤出一句话:“牛首山的事......还有人知道吗?”
“赵大人放心,您和牛首山贼寇的事儿,现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其他人,已经被定远军杀的一干二净了。”
“多谢钱公子!”赵群深深作揖,头都快埋到裆下了。
其实,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赵群当年刚当上县尉,也是意气风发,想要干一番事业的。
剿匪,自然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但是奈何下河县府兵的战斗力实在太差,土匪又都是常年混迹山林,悍不畏死之人。
是能杀不少土匪,但是官兵伤亡也很惨重,军中一片怨声载道。
甚至拒绝进山剿匪!
死去士兵的家属也来闹事,说剿匪就是白白让士兵送死,一年剿匪死去的士兵比被拦路抢劫杀害的人还多!
这让赵群很疑惑:明明自己是为民造福,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直到一次进京述职,遇到了一位同僚指点迷津,他才知道,真正的剿匪是什么样的。
和土匪商量好,土匪每年给官府进贡岁粮,带着官兵进山逛一圈,随便闹出点动静,证明自己来过,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官府能有岁收,土匪也能继续营生,还不用费一兵一卒,简直就是一石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