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股灵能被测灵碑吸收之后，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产生丝毫的动静。
但这样的沉寂，仅仅持续了大概十息的时间。随后，只见灰白的碑面上，一道金色痕迹现出了模糊的影子。
很快，金色痕迹变得清晰起来，竟形成了一行文字——旋照境一重。
当这行文字，出现在碑面上的时候，原本漫不经心的李丰，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嘲弄的表情，也僵硬在了脸上。
先前，当赵铭自称修为突破的时候，他心中是根本不信的。毕竟，晋升旋照境一重之前，人人都会产生突破的错觉，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而已。
因此，不少新代弟子，在那种错觉出现的时候，都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匆匆来到测灵碑前测试修为。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失望而归。
由于那种诡异的错觉，连真正突破的许多特征，都是同样的具备，所以非常具有迷惑性。
严格说起来，修行境界的划分当中，最初的那个大境界，应该叫做“零境”，只不过约定俗成之下，这个名字倒是很少被提起。
虽然对于修士而言，零境只是个基础的入场券，但它的特殊之处，完全不输于后边任何高等的境界。
在零境之中，每经历过一次错觉，灵力质量都会得到增强，但哪怕发生了真暗交叠、灵力瞬生等异象，幽府内源印的层次，实质上并没有提升，较之旋照境一重的境界，还有不少的距离。
零境中的错觉，发生次数因人而异，而且不会有什么害处，只不过通常来说，错觉发生的次数越少，则证明其资质越高。
“虚公子”低劣的资质，宗门内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灵斗场内人影进出，最近却并未见过赵铭的踪迹，故而这应当是他首次使用测灵碑测验修为。
“莫非这小子是个天才？”李丰暗暗想道。但旋即摇了摇头，将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抛到了一边。
这样的天才，他可从未听说过。
在这瞬息之间，李丰的脑海中闪过诸般念头，目光转向赵铭时，却见其嘴角噙着微笑，神色镇定，竟似早有预料，于是心情更加不爽起来。
赵铭望着测灵碑的碑面上，那“旋照境一重”的五个金字，因为提前便确定的缘故，惊喜之情并没有那样强烈。
赵铭更为在意的，是幽府内灵力的质量，与其余弟子比较，高下之分如何。
毕竟，攀比之心，人皆有之，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免俗。
两人心念动转间，那行文字显现后，又是两息的时间过去，一颗颗银色的光点，突然纷纷浮现出来，如同繁星一般，密密麻麻地将整个碑面铺满。
见到这幕景象，两人精神都是一振，继而目不转睛地盯着碑面。
在这番注视下，片刻后，只见那些银色的光点，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打散，绝大多数光芒都熄灭了去。
到得后来，剩余的光点被裹挟着一同旋转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各个光点渐渐开始融合，形成了一条条蝌蚪状的光带。
光带继续旋转，不多时，一圈淡银色的光环，就能够看出大概的轮廓了。
但见到这一幕，赵铭的面色却骤然阴沉下来，而一抹笑意，则出现在了李丰的脸上。
“呵呵，看样子是一环啊，赵铭。”李丰微笑说道，一股舒畅感，又回到了心中。
赵铭没有答话，除了铁青着脸外，没有其余过多的反应。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一股颓丧的情绪，已经将他笼罩而进，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测灵碑显示的光环数量，就是灵力质量的体现。环数越多，则灵力质量越高。
五环，便是上限。
乾青门内，近百余年间，达到如此成就的，也就顾霜一人。
虽不奢望与顾霜相比，赵铭却也十分难以接受，自己的灵力质量，居然只有一环的程度。
尽管顶着废柴的名头，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奇怪，反而更加显得“名副其实”，但这却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
赵铭低垂着头，眼眸中的色泽，悄然灰暗了不少，潮水般的失落情绪，浪涛翻涌地侵袭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然而，在这股失落情绪的冲击下，心中的那一抹不甘，如同屹立岸边的礁石，始终不曾倒下去。
在那抹不甘的支撑下，消极情绪的浪潮缓缓退去，赵铭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明亮的光芒，重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捏了捏拳头，一股力量传遍全身，赵铭挺胸抬头，坚毅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时常经受打击，偶尔也会陷入消沉，但绝对不会被打倒。
这便是赵铭的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