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笑着说道：“臣妾若留在乾清宫，只怕陛下要彻夜苦读了。”
褚奕笑容一滞，他苦恼于读书，他不像其他皇子那样诗词信手拈来，他生来就是个粗人，即便登基后，他的所有亲政经验都是来自于内阁。
他用内阁却不信内阁，这才造就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性子。
像他这样的人，静下心来做学问是很难的。
褚奕抹了抹脸，坚定道：“若是能让棠儿留在乾清宫，朕就算彻夜苦读又如何？”
“当真？”
褚奕咬了咬牙，说道：“当真！”
“好。”孟棠朝外叫道，“李常福，将论语二十卷搬上来。”
李常福一刻也没有犹豫，连忙抱着书走了进来，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
孟棠看着他，眼底沾了淡淡的笑意，说：“奕哥儿，看完那些后，再彻读这论语二十卷，可以的吧？”
褚奕：“……”
褚奕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他艰难道：“棠儿，朕不是圣人。”
“您是。”
“朕不是。”
“为皇者，如何不是圣人？您是。”
“朕……”
这么多，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孟棠叹了口气，她面容有些无奈，她说：“臣妾现在还能盯着您读书，等臣妾不在了，恐怕陛下就会立马丢了这些书去撒欢吧。”
褚奕闻言，连忙反驳，说道：“胡说，棠儿就算不在御书房陪着，这些书朕迟早都会看完。”
他自信满满。
孟棠笑而不语。
过了会，褚奕苦着脸，道：“棠儿，这太多了，朕恐怕看到早朝，也看不完。”
“好罢，那便十卷。”孟棠说。
“五卷……棠儿，五卷好不好，剩下的朕保证三日内看完。”
孟棠打量他，她说：“陛下须得养成每日按时看书的习惯，看得多，学得多，才能辨是非，明事理，才不会被朝臣们忽悠。”
“谁敢忽悠朕？”褚奕轻哼一声。
孟棠道：“杨阁老不就是前车之鉴？”
褚奕梗住。
“陛下，读书破万卷，读吧。”
孟棠鲜少看见这样蔫蔫的褚奕，她印象里他总是骄傲霸道的，像个总是长不大的熊孩，可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一成不变一辈子。
这夜，褚奕果真看书看到了天明。
等到他从书海脱离，意识回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该上早朝了。
她也彻夜未眠，孟棠说：“陛下，臣妾服侍您更衣，您该去早朝了。”
褚奕握住她的小手，说：“不必，你也累了吧，早点歇着，陪了我一整晚，以后棠儿若是困了，便先睡，不必等我。”
孟棠笑了笑，她看着他，那双眼睛被窗外的天光照的亮了许多，她说：“臣妾不困，陛下都没睡，臣妾怎能睡？”
他心疼了。
“棠儿，你不必如此，即便你不看着我，我也会认真看完书的。”
“当真如此？”
“当真，棠儿若不信，可第二天过来考校我，瞧你这几日你每晚都陪我熬着，我这心里啊……心疼。”
“那臣妾今晚会早点睡，陛下不能懈怠。”
正好，减少呆在他身边的时间，也能减小被他发现手指上伤口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