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唯背着受伤的阿酒,径自穿过前厅,朝着后院快步疾走,身后少女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来到落樱小园门口,龚唯叫停众少女:“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话音刚落,也不差人前去园中通报,龚唯兀自背着阿酒冲进了园中。
樱花树下,白裙沐落樱,手扶香娥眉,醉倚长案上。
眼见树下那人醉眠未醒,龚唯眉头蹙起,轻唤了一声:“雨掌柜……”
良久无声,如石沉大海。
龚唯撞着胆子,又轻唤了一声:“雨掌柜……”
依旧无人应。
龚唯便不再等,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女子后,默默地转身,正要往回走。
“哐当”一声。
一只勾在雨佳郡主食指上的青瓷梅瓶摔落在地,打破了秋月午后的宁静,梅瓶碎成了三瓣。
龚唯的心霍然一惊,脚下却不做半分停留,背着一息尚存的阿酒疾步向小园外走去,可就在此时。
身后倏地,传来一声呢喃:“何人扰我……清梦?”
闻声,龚唯心中掩不住的欣喜,转身鞠躬道:“属下龚唯,拜见雨掌柜。”
“是你啊……”女子垂落的青鬘下睡眼惺忪,捂嘴打了个哈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但是……”龚唯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龚唯面色阴霾,低头吞吞吐吐道:“阿、阿酒小兄弟……出了些变故……”
雨佳郡主斜倚着树干,白皙的手轻揉着太阳穴,正闭目养神,忽闻变故二字,瞬间睁开了眼。
入眼,龚唯用脸色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死了吗?”雨佳郡主眸光一闪,没了微醺时的桃花荡漾,取而代之的是寒光熠熠。
“一息尚存……”龚唯低着头,目光游离躲闪。
落樱小园内,一道轻风拂过,惊起漫天花雨飘零,花雨中一袭白影掠起。见雨是花,见花是雨。
眨眼间,二人仅隔一臂之遥。
花雨中,一条白袖凌空漾起,白光惊鸿一闪,“啪”的一声,龚唯脸上多了一道鲜红地手掌印。
“唯侍卫,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雨佳郡主面如楚殿烟波,也无风雨也无晴。
龚唯轻轻放下阿酒后,转而单膝跪地,霍然拔出腰间长刀举过头顶,抬头伸长了脖子。
雨佳郡主选择无视,径自漫步走向躺在地上的阿酒,白袖一挥,伸手搭了一把他的颈脉,确认还有脉搏后,方才叹息着起身。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怪不得你。”雨佳郡主面无表情,抬袖扫落他手中的长刀,“有去请大夫吗?”
“禀雨掌柜,皮总管已经回城去请沈先生了。”龚唯低着头。
“嗯。”雨佳郡主点了点头,语气回归往常的平静,朝着樱花树下走去,“带他去东厢房疗伤吧。”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去吧,安顿好这小子再过来。”
“诺!”龚唯抱拳领命,然后一把扛起阿酒,快步退出了落樱小园。
踏出小园后,龚唯一刻不停歇,径直朝着东厢房奔去,临近门口时,正好撞见了端着一盆热水的店小二。
“李子,你来的正好。”龚唯朝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进屋。
名叫李子的店小二哪里敢怠慢,端着铜盆就跟了进去。
……
过了半晌。
龚唯安顿好受伤的阿酒后,急忙动身向落樱小园折回。行至落樱小园门口时,这才发现李宝瓶她们依旧在门口焦急的等候着。
见他又回来了,李宝瓶急忙上前问道:“大块头儿,阿酒没事吧?”
龚唯脸色沉重,低声回答:“要是能撑到沈先生来,尚有一线生机。”
闻言,李宝瓶声音焦急,追问道:“大块头儿,阿酒一定会没事的!你说对吗?”
许久,龚唯才缓缓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唉,但愿吧……
言罢,龚唯眼角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落,径自埋头走进落樱小园内,身后却有人在唤他。
凤眸少女低声问:“龚大人,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