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乐和佟三春借着扶梯爬上了院墙,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见第五辞背对着月光,正把一姑娘堵在墙角。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这大少爷打得什么主意,说好了来看温家小姐,怎么待着空还逗弄起别的姑娘了。
但一想到临别前,第五辞严格命令不准他们俩翻墙入院,金平乐和佟三春才只敢悄悄露个脸。
可两人不会功夫,被闻声发现的第五辞一脚碎石击中,四仰八叉地跌落下去。
“公子找我有何事?”温娴小小声说,她如今可真不敢惹这尊大佛,夜闯府邸的事他都做得出来,若再冲动一些,他怕是会拎着她直接到温绍元跟前,到那时私会外男的名声便会被冠在头上,付夫人还不知会怎么嘲讽她。
第五辞猜不透她心里的小心思,不答反问道:“你认识我?”
温娴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只道:“像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所以我会有所耳闻,这一点都不奇怪。”
说也来也是温娴并不认识几位外男,现如今唯一与她有点联系还行事如此大胆的就只有第五辞了。
“我……”第五辞到嘴的戏弄都硬生生止住了,他一向被骂得最多,现在听到夸奖还有些不大习惯。
借着朦胧月光,他低头去看面前的温娴。
因为身量高低悬殊,他只能看见她头顶那支素色银簪,上头镌刻了一朵芍药,彷佛还带着香味,引得第五辞莫名耳热。
他收起那股玩闹之心,难得正色:“我来是要有要事要与你说。”
“公子说的要事,只怕是一桩棘手的婚事。”温娴顺着他的话道。
她缓缓抬起头,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蛋显露个彻底。
第五辞自认见过无数的女子,宫里的嫔妃,世家的贵女,还有勾栏瓦舍的莺莺燕燕,在他眼里虽瞧不出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无一不都是绝色。
她们很美,很张扬,天生自带一股高位者的气魄,却有些难以接近。
而温娴与她们都不一样,人如淡菊,仙姿轶丽,五官虽小,可那双眼睛又分外灵动,只因体弱,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但如此也不影响她月貌花容的矜贵气质。
哪怕方才受到惊吓与戏弄,她此刻也没有出言不逊,比起第五辞的蛮不正经,她才宛如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第五辞瞧见她这模样,便也没了先前的脾气,难得轻声细语:“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也听说过关于我的故事,一介人人厌恶的纨绔子弟,名声臭,人品烂,爹不亲,娘不爱,连街头的猫狗都嫌。”
“我并非你的良配,你也不是我想娶之人,说亲是我母亲的意思,下聘也是我母亲的意思,她们做主要与你温家结秦晋之好,可我却是全程被蒙在鼓里。”
“温小姐一介女流,自然能体会到这等被人胁迫的滋味,你很委屈,我又何尝不是有苦难说,既然双方都不愿,勉强凑到一块也是心生厌烦,余生我尚可以纳妾,但温小姐你只怕会耗死在我这株不成器的歪脖子树上了。你这么优秀,何愁没有如意郎君,不如趁早退了婚事,也好早做打算。”
“你放心,被退婚的坏名声我担着,理由你随便找,反正我不惧人言,多两条骂名我也受得住,至于小姐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总之一句话,能退婚什么都好说。”
第五辞一肚子苦水吐露完,本想着能与对方来个击掌联盟,好联合反抗这桩盲婚哑嫁,却见温娴默默无言,一字不发,他便急了,一急火气就上头,开始放炮仗似的谈条件。
“行,我看你估计也不太愿意,那我再退让一步,满足你三个要求如何?除此之外,聘礼你照样全收,为表歉意,我再另备百支金簪,让你后半辈子穿金戴银,不愁没有首饰……”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娴出声打断,她对聘礼没兴趣,对第五辞开出的条件也没兴趣,她只是一个在家说话没有分量的普通女子,为了婚事尽可能地忍气吞声,哪曾想对方先她一步更不想娶,温娴眼神落寞,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第五辞一声:
“公子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是婚姻之事向来由不得我们小辈做主,退婚更是重中之重,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公子还是回府与双亲认真商量一下罢。”
商量个花开富贵鸟!
第五辞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他要是能跟老头子商量,也不至于跑这儿来了,费了半天劲儿,还没捞到什么好处。
温娴这番话着实把他膈应到了,第五辞劝说不成打算回府继续嚯嚯他家老爹。
依照原路,他飞身上了院墙,正打算离开时,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他又转身落地,快步走到温娴跟前,摩挲着下巴,思考道:“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