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凉国公府上之后,谢昭昭把谢焕送回了昶枫园,又转道去了于氏的春和楼。
于氏还在忙年节的事情。
原本谢家中馈是窦氏掌控,后来谢昭昭抢到了于氏手中,但实则于氏看账头脑发晕,一应事情都是谢昭昭主持管理的。
后来谢威因为二房之事获罪出京,所有事务更是完全落到谢昭昭一人头上。
可偏偏春日里谢昭昭出了趟门,府中事情于氏也不得不亲自操持起来。
如今大半年过去,总算是稍稍习惯了这些内宅事务。
谢昭昭进去时,于氏正好吩咐完最后一家的礼单。
像凉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每年逢年过节和各府人情往来都是门道,需要仔细经营操持才是,莫说结交多少朋友,却不能轻重不明的得罪了什么人。
“昭昭儿!”
于氏笑着上前牵住谢昭昭的手,尽管谢昭昭如今早已是老姑娘了,但她对女儿还是小时候的称呼,“来的正好,帮娘看看这些选给贤妃娘娘的礼物可还行。”
“好!”
谢昭昭走上前去翻看了礼单后慢慢点头:“都挺好的,配得上娘娘的身份。”
“这个是给太子府良娣和几位娘娘的,你也瞧瞧。”
“好……”
谢昭昭接过来看过,敏锐地发觉这份礼物其实要比给贤妃娘娘准备的更用心一些。
于氏轻声说:“你啊,没准在家中待不了几日便要嫁出去了,到时候也不知是住在东宫还是住在定西王府,但张良娣她们总的还是你的长辈,礼物是要认真一些。”
谢昭昭心中顿时暖融融,“婚事还没定下日子,娘已经这样为我操心了。”
“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于氏轻拍了拍谢昭昭的手笑着说道:“你是我最小的女儿,也是去了半条命生出来的,便等于是我的半条命。”
“娘子希望你以后过的好。”
谢昭昭忍不住抱住于氏,“我肯定能过的好,娘亲就放心吧。”
“那是最好。”
母女两人相拥片刻,谢昭昭牵着于氏到了里头榻边坐下,柔声说道:“娘,把姚婉宁上了族谱吧,给个正经的妾室身份,再办几场法会。”
于氏眉毛耸动了一下,“怎么忽然提她?”
“我今儿和焕儿聊了聊。”
谢昭昭叹道:“那孩子对姚婉宁情分深重,一提起来便哭个不停,大约……是觉得姚婉宁不被重视。”
于氏冷冷道:“还要怎么重视?难不成当初敲锣打鼓娶进门,如今还要整个凉国公府一片素缟给她大办丧事不成?”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价值。
虽说谁的命都是命,但有的人的确价值比有的人高。
姚婉宁死于生产,同为女人于氏瞧着也不好受,命人好好安葬也做了法事超度亡灵,本来可以做的更多一些。
但偏偏谢焕怨恨她,倒叫于氏不愿多做。
谢昭昭说:“不管怎么样,姚婉宁已经死了,也为谢家留下了一点血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身后事素来也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人又能真的享受到多少?焕儿并非不明事理,只是被那方嬷嬷挑拨……他一向眷恋姚婉宁,姚婉宁忽然去世他受不住打击才会和母亲嫌隙。”
“我们给姚婉宁一点体面,换焕儿不要和家人离心,我想还是划得来的。”
于氏沉默了一阵,“你说的是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先前谢嘉嘉也建议过。
但当时事情刚发生,大家情绪都不好,于氏也被谢焕激到了气头上,便拖延到了现在来。
于氏又说:“等过了年办,明儿就除夕了,也不是办这些事情的时候。”
“嗯。”
谢昭昭点点头又说道:“对了娘,二哥那里,我的意思是那位兰姑娘,她本不是大秦的人,恐怕吃穿用度都不会习惯,派人帮她做些异族服侍吧。”
“儋州那里的异族服侍都很好看,我们瞧着赏心悦目,她穿的也能开心点。”
“生孩子是大事,情绪不好有时候挺让人担心的。”
于氏眉心又是一皱,“是啊。”
姚婉宁那时候便是情绪不稳,以至于拖累的身子,这个兰姑娘和老二又闹矛盾……
于氏想着想着,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两个不叫她省心。
……
府上便有裁缝。
但谢昭昭看莎兰兴致不高,便也没有去打扰,而是找了先前给莎兰做衣服的尺寸出来。
谢长清带她回来之后,住在谢府,于氏也是给她做了两身衣裳的。
如今她身子重了略微丰腴,尺寸自然要再大一些。
而且现在孕期肯定传不了几日,生完孩子又得做新的,所以便只做一身。
至于衣服的款式,则尽量找了几个儋州那边时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