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不怎么顶饿,秦琴抓了两只就不抓了。看着密密麻麻的生蚝,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工兵锹,轻轻一挖,不会吹灰之力就把生蚝从结实的礁石上扒了下来。不多会儿功夫,秦琴的背篓里就装了一背篓的海货,生蚝、螃蟹、虾爬子……什么都有。
海货不能过夜,秦琴眼见差不多就收了手,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往岸上沿路回家。
整个靠海村只有她家的破院里有炊烟,远远地看到那炊烟升起,鼻子里似乎闻到了煮泡馍的香味,秦琴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才来到院门口,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叉着腰,一脚踏着她家的门槛,手里拿着她留给秦秋平的白面饼子?
静儿坐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被推的,眼泪汪汪爬不起来。秦冬雪和秦夏一左一右护着静儿,秦秋平护在他们面前,对那女人怒目而视:“还给我!”
女人笑眯眯地说:“好啊,难怪说大房有底气留下来。原来是偷偷留了好的。昨天你聋了啊?族长可是说过,你家的东西都被罚进了公中了的——这个馍馍,归我了!”
秦秋平就跟发怒的小兽似的,死死瞪着那女人,嘴巴却被气得笨得不行:“你、你、你胡说!”
远处有两个大男人,远远地看着那女人欺负小孩子,却面带笑容。秦琴注意到他们身上都带着包裹,转念一想就懂了,早上才出发,这些人趁着还没走远,结成一伙回村里搜漏子了!
那女人,说起来该喊她婶娘。原身的爹兄弟俩,他爹排行老大,叫秦大朗,二房就叫秦二梁。兄弟两个很早就分了家,早年秦大朗护着她们,秦大朗死后,秦二梁没少撺掇原身干混账事。这高瘦柳条,尖嘴猴腮的女人叫龙氏,是秦二梁的老婆。
说起来,是龙氏撺掇原身去祠堂偷东西,也是龙氏领着人冲进来抓人的……后来打人的时候,龙氏没少往原身身上踹窝心脚!
秦琴想起来之后,就抄着竹竿子打横护在身前,冲了出去。龙氏正满心欢喜地双手捧着白面饼子往回走,嘴里笑盈盈,止不住嘀咕:“嘿嘿,这趟真是回来得值,白得个大白面饼子,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上回吃纯粮食的白面饼子,还是过年的时候呢!
龙氏正在美滋滋,冷不防秦琴一竹竿打了过来,“啪”的一竹竿,伴随着龙氏一句杀猪似的惨叫,饼子从她手上脱手飞出,掉到地上。
龙氏尖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秦秋平一个飞身,护在怀里!龙氏又惊又怒,眼睛到处乱晃:“谁?那个驴入的敢动姑奶奶?”
秦琴煞星似的,叉着腰拦在龙氏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婶婶,你真以为我死了不成?光天化日就敢来欺负我家的崽?”
龙氏眨眨眼睛,傻了,一脸见了鬼似的:“刁蛮?”【1】【6】【6】【小】【说】
“你怎么还活着?”
秦琴模仿着原主那混不吝的模样,冲着龙氏眯眼一笑:“咋地?婶婶害怕了?”
眼睛飞快地在秦琴脚下的影子瞟了一眼,龙氏肉眼可见的镇定下来,挺直腰杆道:“怕什么怕,你婶娘我天不怕地不怕!”
“你回来得正好,你家这几个赘婿生的臭狗崽子,趁着你不在,偷吃白面馍馍啊!好侄女,幸亏你婶婶我及时发现,不然家底都给这群败家精们给吃喝光啦!”
得了,这一手颠倒黑白的功力,着实让秦琴小刀拉牛臀,开了眼了。
眼看着龙氏脚底下平移着小碎步,朝着秦秋平凑过去,用脚后跟都知道她还想抢那块白面馍馍。秦琴自己也打横一步,拦在龙氏面前,说:“什么偷不偷的,真难听!这是我给他们吃的!”
龙氏一听,顿时高叫:“好啊,你的好东西留给小兔崽子们吃,都不给你二婶吃?你知不知道李秀才跟我家最要好了,我这就告诉他去!”
她一边说,一边气愤愤提着裙子,假意往后走。
从前秦琴喜欢李秀才,最怕他生气。龙氏借着和李秀才的寡妇老娘要好,没少沾光。家里吃的,用的,摆的,没少是从大房家里顺的。
原以为这招撒手锏一使出,秦琴就跟从前似的服软了。
没想到身后传来秦琴漠然的话:“你真好笑,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儿们,我这当娘的不护着宠着,难道指望你?”
一听这话,龙氏眼珠子飞快地转悠了起来,秦琴有一句:“你骂他们小兔崽子,那我是啥?你这是骂我咯?那我干嘛还要把我的馍馍给你?我喂狗还能看两下摇尾巴咧!”
秦夏年纪最小,没忍住,“噗嗤——”
笑出了声。
那边那俩男的也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个人高声喊:“二梁嫂子,快走吧!说好了回祠堂取了族谱就走的。这都多早晚了!迟了赶不上分饭了!”
看样子,那俩人和龙氏不是一伙的。秦琴悬着的心放下来,弯下腰,把手递给秦秋平:“起来。”
躺在地上的秦秋平犹豫了一下,抓住秦琴的手。秦琴懒得理会龙氏,扶着秦秋平双肩,上下打量:“有没有哪儿伤着了?”
秦秋平摇了摇头,说:“没有。”
倒是把龙氏给晾在原地了,龙氏脸上火辣辣的发烧,看着那俩男人只管看不管用,一跺脚,指着秦琴道:“老四,老五,白面馍馍不是比糠米粥要香?你们给我教训她,那白面馍馍给你们分了!”
原本袖手旁观的老四、老五,本不是龙氏家正经亲戚,不过是族里辈分。听龙氏这么说,对望一眼。秦琴把竹竿子横在面前,在礁石上磨得尖利的铁钩子闪闪发光的,厉声道:“谁敢上来,我就让谁见血!”
她长得随爹,个头高大健壮,脸上更带了一道天生深疤,夕阳一照,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