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上百号衣衫褴褛的逃荒饥民拥挤在码头旁边,苦苦哀求。船老大只不听,惹毛了,叫手底下的伙计当场把两个饥民打下河去,于是别的人也就不敢造次。
伸长脖子看了看,秦琴没有看到靠海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逃荒到哪里去了。再摸摸口袋,她是一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的,此刻身上有事,也不能跟这些人硬刚。
眼珠子转了转,朝着上游走去。
走了很远很远,人烟稀少,秦琴把两条裤腿一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件救生衣穿在身上。把灵芝王往空间了一扔,一个猛子扎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救生衣,很是有灵性地变化成了皮囊模样。秦琴稳稳当当游了过河,爬上岸,把救生衣放回空间里。看了看浑身上下水淋淋的自己,特别是脑袋上尚未痊愈的伤口,湿了水隐隐作痛。
她索性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了吃的喝的,吃饱喝足又换了药,晒干了衣服,这才朝着文州县城走去。
不用瞒着旁人,秦琴索性甩开腿疾跑起来。
上辈子开的公司叫安保公司,说白了就是给人提供退伍兵贴身保镖服务的,秦琴本身就练得体能极佳,换到这个身体上,脸长得不咋地,仍旧是四肢发达的款,且值得庆幸的是,这儿的女人不裹小脚,全是天足。
略微适应一下,也就可以恢复过去七八分的长跑实力。再加上不断补充巧克力和灵泉水,自然比一般人步行快多了。
半个时辰过去,太阳已当头照了,晒得秦琴小狗似的猛吐舌头,才看到文州县城的城墙。
看到黑乎乎的城墙砖被晒得发白,城墙根下干干净净的,身畔两侧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行人气色也比渡口码头的儋城县的人好些,秦琴就知道,明湛说的话不假,文州县没怎么受灾,这边老百姓的日子还过得。
她越发来了劲儿,加快了步伐。
才快走到城门口,听到身后一阵哭声传来,秦琴反应快,朝着旁边一闪。没想到后面哭的那群人人数不少,还是差点把她给带翻了。
那妇人眼睛压根没看路,才撞到了秦琴,秦琴身材高,站着没动,却把那妇人撞得连连后退好几步,捂着脸痛叫:“哎哟!疼死我了!”
这一队人马竟是老相识,秦琴凝神一看,竟是族长?
几天不见,族长看样子像是苍老了十岁,那个撞到她的老妇人是族长妻子赵氏,她和秦琴打了个照面,张了张嘴,眼底满是厌恶:“怎么是你?快滚开,我这边忙着呢!”
秦琴眼睛却是落在了被俩人抬着的小小身影上:“豆丁怎么了?”
豆丁是秦族长孙子的小名儿,人如其名,长得小小巧巧,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原身不喜欢小孩子,当然也包括不喜欢豆丁,几次抢小豆丁的零嘴儿吃,豆丁也只敢哭不敢反抗的。
听见她这么问,赵氏越发恶声恶气的:“快死了!让开啊!”
注意到豆丁身下有水渍,秦琴心里咯噔一下,肃然道:“赵大婶,豆丁这是落水了?”
这次说话的是秦族长,他皱着眉毛说:“对,我们豆丁落水了。傻丫你快让让,我们得赶紧送豆丁到城里看大夫!”
小孩落水,最是危险,豆丁已经奄奄一息了。
秦琴脸色不好看了,伸手上去一摸,一片冰凉,很严重的失温。她说:“族长——秦大爷,城里有哪位神医么?”
族长一脸不耐烦,说:“豆丁一落水被救起来,有个好心人借了马车把我们带过来。教我们到城里良大夫那里去。傻丫,你快让开……”
他是有见识的,知道落水人的凶险。每过一刻,豆丁的性命就危险一分,实在没心情跟秦琴纠缠。
秦琴看了看文兰城外面守着的士兵,说:“你们可有路引?”
族长的眉毛顿时拧得更紧了,察言观色,秦琴也就知道他们并没有那路引——这也在意料之中。逃荒出来的,能有路引么?看着豆丁被憋得青紫的脸皮,渐渐地出的气多入的气少。ωWW.
赵氏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孙子……你不要死啊……奶奶错了,奶奶不该跟那船老大吵吵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你骗到船尾落水那么歹毒……”
在赵氏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秦琴大概听了个差不离。大概是赵氏在上渡船的时候,跟船老大口角过。他们族人多,船老大当场不敢怎么地,却起了坏心眼,悄悄的把年纪最小的豆丁骗到了船尾,不知用什么方法诱他失足落了水。
要不是那个好心人下水相救,豆丁就要淹死在文兰河里面了。
就算是现在,看豆丁的情况,再不进城去找良大夫医治,也是凶多吉少……
秦琴心善,忍不住沉重起来。这种落水闭气的抢救方法其实对她来说很简单,问题是,族长对她成见很深,她试探着开口道:“爷爷,我可以救豆丁……”
果然,族长不假思索一口拒绝:“你懂什么!傻丫,快让开。我跪着求一求那些军爷们,再给一点银钱他们……想来他们会心软放行。”
秦琴脑子“嗡”的一下,来不及多想,趁着族长向前走的功夫,一箭步冲到前面去,迅速抱起豆丁,把他双腿倒挂在自己肩膀上,一溜烟往外跑。族长大惊,指着秦琴背影高喊:“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