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道:“不过,他从来没有用过这道机关,只是跟我提过罢了。”
秦琴忽然起了好奇心,问道:“阿湛,你和我爹,关系很好?你入赘我们家,岳父能看得你顺眼嘛?”
在她的印象里,一般老父亲都会对那种拱自家白菜的猪有膈应的。
明湛……却跟秦大朗好得超过了一半的翁婿。
倒是有种……心腹之感?
明湛朝天拱了拱手,很是感激地说:“我流落牙行,眼看就要被发卖,岳父却把我买了下来。这些年来也待我不薄,我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
秦琴越发奇怪了,问:“他们要把你卖去哪里?”
想到自己当年差点被卖去当小倌,明湛眼神一阵乱闪,移开了视线道:“这我不能告诉你。”
他一脸厌恶的模样,秦琴也看出来了。她也就识趣地不问。
从梯子上下来,秦琴看了看明湛的腿,忽道:“你走两步我看看?”
明湛依言走了两步,秦琴就笑了:“嗯,走得不错了。看来很快可以恢复正常。——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明湛想了一想,说:“也好。”
戴上新编的竹斗笠,轻巧软密的,秦琴很高兴:“这个真好!比之前家里那个用旧了的好多了!”
明湛的手真巧,她试过要跟明湛学编竹,几根篾子在她手里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把自己手指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把一具新做好的竹扒钩递给她,明湛说:“给你,新做的金丝钩。”
秦琴接过来,上手只觉得轻,竹竿被明湛用细草打磨得滑溜溜的,握在手里舒服得不得了。甩了两下,又轻便又坚韧,顶上两个精铁钩子,闪着寒光。
“啊呀,这东西真实用!名字也好听,叫金丝钩。明湛,你是不是读过书的?”
不料明湛只是淡淡地说:“你想多了,那是因为这种竹子名叫金丝竹而已。村子里三岁小孩都知道。”
旁边爬来爬去捣乱玩儿的秦夏小奶音作证:“金……金丝……竹……”
秦琴:“……”
秦琴道:“小夏,你今天很闲么?”
秦夏裂开嘴巴呵呵笑:“小夏不用干活,小夏在玩呢!”
他坐在堂屋里,摆了几颗小石子,玩一种叫做“抓子儿”的小游戏,反应倒是挺快。明湛见秦琴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啥,就说:“现在农闲,让他们歇歇吧。”
秦琴“嗯”了一声,说:“我们走吧。”
但是才出门,还没有走到山边,明湛就不太支持得住了。秦琴也不坚持,索性扶着他,在路边一块大石头坐了,说:“你在这儿坐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带回家里。”
说是好东西,不外乎是找找看有没有野茅根,一点红,野山药,葛根之类的草药或者野菜野粮——反正这段日子,到处挖一切能吃的东西,几乎成了秦琴的本能了!
今天收获不错,找到了两棵紫苏和一棵香茅。除了可以炒豆角之外,还能够种在院子里驱赶蚊虫。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值钱的草药。
秦琴把香茅草掰下来一截,递给明湛闻:“你闻闻,你闻闻。”
明湛笑着回避道:“我不要,这味道怪臭的。”
原来明湛怕香茅的味道啊?秦琴越发觉得有趣了,趁着明湛行动不便,索性把香茅叶子放他衣服领子里:“来嘛,怕什么!闻多了就不怕了,可以驱赶蚊虫咧!”Μ.
顿时明湛原地一激灵,边用手拼命拨开那些香茅叶子,边哭笑不得道:“傻丫!快给我拿开!”
打闹说笑了好一会,秦琴才消停,把紫苏、香茅都收进了背篓里。
三十出头,在村子里有些妇人终日营营役役,已经垂垂老矣了……但秦琴不是这类人。
尤其是这段日子,看起来反倒是年轻了好几岁似的,眉梢眼角充满活力,男人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不觉挪不开眼睛。
猛地回过身来,不禁有些暗暗吃惊。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琴却没有发觉异样,她有些苦恼,往日都是靠空间来保鲜的,今天用背篓,不知道这些作物能不能活。还有就是……肉不太够了。
没想到明湛的腿痊愈得这样慢,还是走不远。
如果想吃一口荤的,要么就得找货郎买腊肉,要么就去海边钓鱼掏鸟窝……
都来不及。
明湛轻声问:“你在担心什么呢?”
秦琴沮丧道:“你说话不算话啊。又说要带我去花钱,结果我连要买什么都想好了,谁知道你还不能走路。连个海边都去不了!”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话头话尾带了些撒娇的味道……
明湛愣了一下下,说:“你是怪我?”
“也不是这意思啦。”秦琴发愁道,“但是家里的肉不多了。只剩下一点快手酱油肉,那是用酱油现泡的,吃多了终究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