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那种中不溜的位置,等东西一张罗开,竟然就有熟客围拢上来。
“大娘,您果然来了,您上次卖的茅根竹蔗水,那可真好使啊!这次还有吗?”
“我想要二十四味,风寒感伤真好用……”
“大娘,这些是肉干嘛?卖不卖?啧啧啧,三花五指的,真肥啊……”
秦琴是真没想到,第一次摆摊做生意就有了回头客,乐得合不拢嘴。嘴里一叠连声地道:“有有有,都有,都有!——但是不多,手快有,手慢无啦!”
把配好的成方凉茶按份例一样样陈列好,秦琴把一大包做好的冰糖拿了出来,一集市的人都朝这边望。
明湛仿佛跟她心灵相通似的,说:“秋官,你背上这些东西,把鹿骨胶和鹿皮也带上。我们去南货店找掌柜的。”
正忙着递货、算账、收钱的秦琴听见了,不禁递了个眼神给明湛,嫣然一笑。
旁人:“咦咦咦,这个丑娘子,和她男人感情当真好……”
“我听说过她啊,是靠海村出了名的悍妇,没有人敢娶她所以招郎入舍,招了个赘婿!啧啧,怎么如此缠绵?”
“你甭管是赘婿还是娶亲,一物治一物,糯米治木虱!我看着就挺恩爱的!”
还夹着小孩儿奶声奶气的疑惑:“娘,什么叫赘婿?”
小孩儿他娘:“……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还好秦琴脸皮厚,也就是老脸微微一红,该做生意做生意。生意红火,连同那些鹿肉干也很快卖完了,秦琴深知摆摊诸多不便,就把鹿肉干按照半斤一块的分量,提前分好,一份60文钱,大小均一,童叟无欺。
荒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哪怕有点鹿肉干下肚子也是极解馋的。
就算是鹿肉干,也只有极少数人买得起,更多人也就只能翻翻看看,问问价钱,然后咽着口水走人。秦琴很同情,不过也没有办法,她家里也有很多张嘴要吃饭。
随着日头偏西,市集上人烟渐渐稀少了,秦琴才有空坐下来吃一口东西。
也就是自家做的白面馒头,里面夹一块蒸熟了的肉干,再放一小撮梅干菜腌野葱,那滋味就跟单纯的梅干菜夹馍馍完全两样了。
再喝一口自家烧开了带过来的凉白开。
爽啊!
啃着啃着,秦琴觉察不对劲,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渴望地盯着她手里的馒头。
这样的乞丐,金滩镇上有很多,这还是过了最恶劣的时候了。她刚穿回来头一次过河那会儿,还见过有饿殍的……秦琴踌躇了一下,把手里的馍馍掰掉了一半,把没沾上自个儿口水的那一半扔给了那老人:“给你。”
老人伸手接馍馍的时候,露出怀里抱着的小孩。
秦琴就是看到了那小孩,才动了恻隐之心的。
一个馍馍对她来说也就是省了一顿饭,但能救两条命。老人接过馍馍,咧嘴笑了笑,他似乎已失去了语言能力,秦琴也不在意,重新坐了下来,把剩下的馍馍两口啃掉。
忽然觉得不对劲,抄起凉白开水壶,冲了出去:“老人家,等等!”
老人正把馍馍掰开了,往小孩紧闭的嘴巴里送,冷不防被秦琴打开。小孩的脸都被烧得通红了,秦琴伸手一摸,热得烫手,这么两三岁的小娃娃,最忌惮发烧了,闹不好就得变成傻子。顾不得老人“啊啊”叫唤,小孩也肮脏发臭的,秦琴扒拉开老人的手,举手把自己的凉白开倒到了小孩嘴巴里。
小孩发烧到已半昏迷了,幸喜还能做吞咽的动作,吞了两口,呛咳起来,却睁开了眼睛。秦琴从空间里取出退热贴,往小孩脑门上一贴,装水的竹筒递到孩子嘴边:“快,能喝多少喝多少!”
那小孩也就比秦夏大一点点,让人怪不落忍的。
喝了很多水,秦琴手腕一翻,就多了一瓶空间里的美林,外观变成了个小瓷瓶子,递给老人。秦琴道:“信得过我的话,就喂他吃这个药。”
这药闻起来香香的,有种橙子味,小孩很容易就吃下去了。
很快,小孩眼看着就没有那样脸通红的了。周围人看着,没有不啧啧称奇的。又摸了摸小孩的脑门,秦琴跟那老人说:“药水给你,还能吃三次。三个时辰一次。然后再把,把脑门的冰帖子撕下。如果脑门还烫,就用毛巾沾水继续敷着。”
老人呆呆地看着她,忽然跪在地上,冲她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秦琴侧着身子,谦受了,挥了挥手。老人抹着眼泪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赶集的村民“哄”的一下,就把秦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娘,你是大夫嘛?”
秦琴摇头:“不是。也就认得一点儿土方子。”
她谦虚,别人不依不挠地继续:“你看病这么灵!干脆来坐堂行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