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奶奶笑眯眯道:“年糕年糕,步步高。发糕发糕,齐齐发。来来,都吃一点!”
除了甜咸两种款式的年糕之外,秦四奶奶还做了发糕,喧呼呼,热腾腾,秦琴边吃边笑:“好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发糕呢?吃了发糕,明年发财!努力搞钱!”
把发糕用筷子夹开分给小的们,再把带着最多果仁的那部分放秦琴碗里,明湛淡淡的道:“你们看看,娘亲钻钱眼里去了。早知道得做个外圆内方的,直接套娘亲脖子上去得了……”
秦琴翻了翻白眼,但是发现发糕真的很好吃,也就不跟明湛计较了。
吃过了发糕,一家人守岁,没有春晚的夜晚,守岁还挺无聊的。秦琴绞尽脑汁,把五子棋,飞行棋,锄大地都想出来教孩子们打,秦秋平,静儿和秦冬雪倒是玩得兴致勃勃,秦夏却感到无聊,爬在明湛膝盖上,缠着爹爹讲故事。
见到这形容,秦四奶奶就发话了:“到子时开门还要时间呢,家里自鸣钟也调好了。大家都睡去吧,等到自鸣钟报时,我和傻丫起来做仪式就行了。”
秦四奶奶说,本地风俗,守岁到子时,就要开门,到先生们说好的一年吉利方位上放鞭炮。放好了鞭炮,给祖先牌位上供,然后才能睡觉——这一年这一天的睡觉,也不叫睡觉,叫“孵金孵银”。
秦琴就笑得花一样:“孵金孵银?我喜欢这个叫法,嘿嘿……”
热水是现成的,天气冷,小孩们已经在白天都洗好了。明湛放好了洗澡水,让秦琴先去洗了,然后才是别的人——在这个家里,秦琴的地位始终是超然的。
除夕夜,反而比平时还要睡得早了些。
秦琴躺在床上,眼光光看着床顶。
新做的被面浆洗得干干净净,新弹的棉芯也暖和无比,可睡不着就睡不着。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翻来覆去出现的,竟是白天在二楼时那画面……
啊啊啊
她和明湛亲嘴了!!
物理意义上的亲嘴了!!
白日事情多,忙,还没怎的往心里去。这会儿闲着了,往床上一躺,就真的是什么应该有的不应该有的画面,都往脑子里钻……
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温热水汽,明湛推门进来,“傻丫,大除夕的,你在拆床呢?隔着两道门都听见你把床摇得咯吱响。”
秦琴一囧,嘴硬道:“那得重新再打一张结实的床,最后分里外的,再装个恭桶格,还要有装澡豆的格子……”
明湛翻了个白眼:“好姐姐,你知道打一张那拔步床得多少银子么?你倒是敢想哈,难怪刚才听见什么‘发’啊‘财’啊,孵金孵银的,两只眼睛就冒光……”
就跟相声捧哏般接得飞快,秦琴道:“我当然知道啊。最少最少的,也得四五百银子才能打一张嘛。差不离的就够城里一个二层的门脸房的价钱了!如果再要讲究些,那可就没个数了!”
明湛往床边一坐,歪着头,看着她:“既然都知道,还有想法?”
秦琴点头道:“要是没想法,我何必费那个劲去打听?”
“呵……”明湛笑道,“你知道那种床是做什么的吗?”
挠了挠下巴,秦琴说:“咦?有一张拔步床,不是方便很多吗?到时候你可以睡外面的小床,我睡里面,不用像现在,多尴尬的。”
“多尴尬的?”明湛朝着她坐近了些,原本挺宽敞的四柱床,突然显得逼仄起来。秦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这人不对劲,心里一凛,卷着被子往后躲,背靠着墙,“远点儿嘛。别那么近。”
还好,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后撤了,仍旧坐在床沿上。眼底如同黑水晶珠子一般,冷光漠然,明湛道:“你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知晓分寸?
你知晓个铲铲!
……
鞭炮声声,炸得满地红。大年初一,靠海村村里村外,就跟披上一件大红袍子似的。夹杂着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吃过了早饭,村里家家户户就敞开了大门,大人带着小孩,去庙里上香。真的是应了那句经典名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哪儿是春风送暖啊……这是夏风送热。”秦琴一用力,把个柚子一分两半。两边的静儿、秦冬雪和秦夏眼巴巴看着,不约而同拍起手来。
家里,甭管是供桌香案,茶几小桌……反正是能够放东西的地方,都摆了新鲜瓜果,竹编涂了红漆的八宝攒盒里,八小件四天王,堆得冒起了尖尖。
也不过小半天功夫,就连嘴巴最馋的秦夏,也表示吃腻了。要吃果果。
秦琴分好了柚子,小的们一人一块,她自己双手捧着一块肉厚多汁的,剥成了个小梳子,一口下去,甜汁满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真好吃。果然是柚子要到春节时才甜。”
秦秋平和明湛走了进来,看到了柚子,秦秋平就跑了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掰了一块大的给他,秦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在外面还算稳重的人,回家还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