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壹珩的表兄弟们在为难阿湛,灌阿湛酒!”
秦琴一听,霍地站起:“有这回事?”
“你快去看看吧!他们说阿湛只是个区区赘婿,竟敢上桌吃饭,胆子大得能包人。要一杯就三杯的打圈,那个杯子,有盐缸子大!”
村子里的人欺负赘婿是常事,有一些欺负得狠的,还有把上年纪了的老赘婿逼得自杀的。这些年来,明湛没受到什么欺负,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现在这些人竟然憋不住了?
秦琴拔腿就往男宾那边赶,进了前院,堂屋门前围了一圈人,都在大声鼓噪:“喝!喝!喝!”
“喝死他!”
“把他放倒!!”
秦琴大惊,奋力展开双臂,把周围人拨到两边去。人群分开,她一个趔趄扑进了堂屋,“咚”的一下,面前猛地扑落个大男人,五体投地的冲着她。
酒臭味扑面而来,秦琴看到那人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心里诧异,“不会吧……”
抓住那人肩膀翻过来,赫然就是李壹珩?
明湛居中而坐,面色如常,只是眼睛显得比平时更为漆黑不见底。李壹珩倒地之后,席面上仅剩的那根独苗笑容就比哭还难看:“哈,哈哈,大哥好酒量……”
秦琴这才发现,桌子底下已经钻了一地的人。
明湛很优雅地拿起桌上的酒壶,把那人面前比男人拳头还大的大杯子倒满,然后再倒自己的,慢条斯理道:“那怎么行,说好了1换3来要打圈的。可才打了一圈,怎么就全倒了呢?”
那独苗快哭出来了:“可、可你换的杯子也太大了啊!”
明湛淡声道:“就算小杯换大杯,也是你们喝一杯我喝三杯啊,规矩没有变。”
独苗双手合十求饶道:“好哥哥,你看,就连新郎官都被你喝翻了。兄弟你是真的海量,小弟甘拜下风,就这样吧……”
他们之前合伙欺负明湛,要逼明湛喝酒。还要明湛1换3的打圈,明湛一脸好说话的答应了。没想到最后翻车的却是他们,明湛没事人一样。
明湛摇了摇头,一脸较真:“不行。大喜日子,怎么能够扫兴呢。这可是刚才你们跟我说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李壹珩,说:“呐,新郎官亲自来战的时候,还这么说呢。”
那独苗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李壹珩,满脸后悔,满眼埋怨。
明湛一举杯,微笑着说:“来吧,干!”
独苗举杯的手都发抖了,酒泼洒了不少。秦琴笑着发话:“阿兴哥,可不能耍赖皮啊,你这手再抖法,这一杯酒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大喜的日子,用半杯酒来敬人,还是欺负人呢?”
乡亲们也是道:“对啊!人家阿湛喝那么多都不带打折的。阿兴你才喝一杯就洒半杯,太不像话了!”
“这是分明欺负人啊!”
“啧啧啧,还新郎官呢!出丑了吧!”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那独苗没办法,只好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皱着眉毛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明湛不慌不忙,连干三杯,就跟喝了三杯白开水似的,面不改色。等他放下喝空了的酒杯,抱拳道:“承让”的时候,恰好酒劲儿就上来了,黑眼珠子往头顶一插,倒了。
闻讯赶来的李老寡那尖利的大嗓门已经响了起来:“秦琴!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儿子大婚喜酒你那不争气的赘婿男人把他灌成这样,天杀了啊!”
秦琴抱着双臂,冷冷对着李老寡,开口回怼:“你儿子也知道自己大婚嘛?从来没有见过新郎官带头去为难客人的,那可真的是长见识了!”
“自己酒量不好还学人玩把戏,1换3都喝不过别人,怪谁?”
李老寡叉着腰,一跺脚,蛮不讲理地说:“我给你个机会,快快跟我们认错!不然的话今天别想走出我家门口!”
秦琴越发觉得好笑了:“你都神经病!”
她快步走到明湛身边,低声问:“你觉得怎样?”
明湛黑玻璃般的眼珠子转悠到她脸上,微微点了点头:“还行。”
就这俩字,秦琴就知道,他喝多了,在硬撑。
她拉起明湛的手,把他拉了起来:“行了,这儿有人欺负我们。这成亲的大喜日子,我们来吃饭,是帖子送到了,我给你们面子!你们给脸不要脸,别怪我翻脸!”
“十里八乡,有这样的理么?新郎带着一群男方家兄弟,啥正经事儿都不干,来欺负一个客人?”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打打闹闹,三年抱俩都不是李家的种。阿湛,我们走!”
众人早就议论开了,“就是啊,见过闹洞房闹得太过分,让新娘子挠花脸的;见过男方女方家里因彩礼没谈拢闹崩的;见过闹公公,闹岳父的……就没见过刁难客人的!”
“这李壹珩跟明湛有什么仇怨嘛?”
“任凭什么仇怨都好,他自个儿是新郎官,就不该今天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