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冯晓并不会关心区区一个卫家栋的伤情,没想到冯晓一口就答上来了:“他已止血了,大夫来瞧过,说伤到了一点点骨头……幸好没有断。”
秦琴惊讶地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冯晓。
没想到他还挺关心下面的人……
冯晓说:“等皮肉愈合,就能干些轻便活计。倘若要彻底治愈,就得再好好养个三年五载不可。大夫还说,多亏了有你那颗红药丸,不然的话,等他赶到,手指会烂掉。那就没得治了。”
秦琴松了口气,道:“能治愈就好。没想到卫大掌如此刚烈……”
冯晓道:“现在少了个大掌。卫氏两位,都说愿意听你的。”
其实就连卫家栋自己,也说愿意为秦琴效力,不过他要养伤,暂时算不上劳动力,冯晓就没说。只听秦琴说:“其实选点失误,那真的是太正常了。谁不会犯错呢……我也犯过错。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做了,也不好怪他……”
冯晓说:“所以,其实无论卫大掌有没有自残,你都会答应加入我?”
秦琴摇了摇头,说:“并不会。”
“你知道的,邓大人对我成见颇深。如果我真加入进来,他给我使袢子,我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我该怎么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以及,保证文兰河大桥建成?”
冯晓一挺胸膛,说:“现在不会了。你有我!”
秦琴就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冯晓道:“既然说好了你到我麾下效力,我自当力保你。之前我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
“那……”女人低头,轻轻吹了吹手里的茶水,慢腾腾地说,“那我现在手底下拉起来的人马,你准备怎么安置?现在正农忙,人家放下手里的活计,冲着修桥而来。放回去的话,得给路桥车马费和误工费吧。”
和她一样,很是同步一致地喝茶,冯晓说:“秦琴,你就不用故意诓我了……难道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们就地编入原有的官府做工的队伍里么?”
他很是满意地看到,秦琴停下了手里把玩茶杯的动作。她那双一直异常坚定澄澈的眼眸里,首次闪起了涟漪……
知道自己说破了她的计划,冯晓唇角再次止不住的上扬。
他说:“来之前我去实地看过,他们精气神很足,做事也井井有条。听说他们都是你在靠海村里的乡亲们,说其实,做工的人大部分依仗的也是附近雇来的乡民。所以就地编入我们的人里面去,才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看他学着说乡言俚语,有种孩儿学话的天真感,秦琴忍不住好笑。
她说:“既然如此,那就感谢冯大人了。给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冯晓说:“你自己本来也有这个打算的。算是我送你个顺水人情?”
……他把她的盘算全都摸透了?
秦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冯晓这种,她保持警戒。
她岔开话题,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吧。首先,要去把人编入官府的工人队伍中。第二,要让各位二掌及小组长聚在一起,和我原本的人重新糅合分工。第三……”
冯晓说:“自然是请世名道长择日祈福,正式奠基开工了。”
秦琴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个要求——指挥部,要设在这地方。”
她扬手指了指屋子:“我的图纸全都贴在这儿了,你也知道,这是全天下只此一份的。要揭下来转移走的话,怕是中途有破损……指挥部设在此处的话,就辛苦一下各位大人咯。”
冯晓陷入思忖中。
秦琴也不急,喝着茶嗑着瓜子。
叽叽咯咯的嗑瓜子动静,像极了一只小松鼠,憨态可掬。正陷入思考权衡利弊的冯晓一瞥眼看着,不禁有些发怔。
那日河岸上的惊鸿一瞥,映入眼帘。
精致绝伦的明艳五官,叫人印象深刻……
后来她戴上了面罩,却是见不着那张脸了。ωWW.
他忍不住问:“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罩?”
“你明明很好看来着”——怕显得自己太过轻浮,后半句生生忍下了。
秦琴道:“从前很丑,脸上一道大刀疤,就戴着免得吓着人。后来治得差不多了,也戴习惯了,索性就一直戴着了。”
“何况,我一个已婚妇人,戴着面罩也能平白少很多是非。”
冯晓微一颔首:“明白。”
“秦娘子你所说的要求,我都能够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指挥所就搬到此处。我也会把行辕搬过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
秦琴道:“请说。”
冯晓眼神深深看着她,还带了三分严厉:“务必要在七月初一之前,落成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