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来的随从里,顿时就有人飞奔了去了。
其他的人,责备不屑的目光都盯向了林冯氏。低声嘀咕起来:“真够有脸的啊,一个官府针线房里的,敢欺负诰命夫人。”
“看她那骄横的样子,肯定是仗着自己儿子多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啦!”
“这下被教训了吧!哼,儿子多了不起啊?”
“好像还是老林自己叫邹知府来的……还贼喊抓贼!”
“那个老林,平时看着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没想到这么阴损!”
知府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了,铁青着脸对老林愠怒道:“林裁缝,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竟然耍我?”
她被老林拿来当了刀子,十分不爽。看着老林两口子,眼神彻底变了。邹知府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夫人莫要生气。你也不想的。”
他摸着胡子,对明湛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幸亏解释清楚了。不然反而让弟妹受了委屈……既然是林家兄弟冒犯在先,弟妹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何罪之有?”
对秦琴的称呼都变了。
秦琴十分识趣,躬身为礼。
明湛淡淡的扫了那三兄弟一眼,邹知府十分灵醒,黑下脸来,道:“反而是林裁缝和林冯氏,恶奴欺主,以下犯上,诬蔑诬告,此乃大不敬!来人——把林家人拖下去,以大不敬之罪论,每人三十杀威棒!”
官差们看到秦四奶奶那么大年纪被打伤了,很是同情,对林家三兄弟恨得眼睛要飙血。邹知府一下令,他们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一片鬼哭狼嚎中,秦琴提醒邹知府道:“这三个人,不打我皮肉,专门撕扯我的衣服,配合熟练。我觉得,他们不是初犯……这一家子狗仗人势,总觉得自己是官上做针线的老人就横着走。知府大人,搞不好他们身上还有……别的案子?”
一句话提醒了邹知府,他更加严肃了:“对!真很有可能的……文成,你看着点这三个人,他们打完杀威棒之后,带回衙门,好生审理。”
脸色黑沉,一振衣袖:“聚众作恶的话,那本官绝不那么容易善了!”
老林和林冯氏直到现在才彻底瘫软了,林冯氏呼天抢地的。高喊:“我这三个儿子啊,三个儿子只是听我的话啊!他们无辜的啊!”
“都是伺候人的,谁比谁高贵了啊!你一个靠走运爬上去的破落户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邹文成大步流星走到瘫软地上脸色苍白的老林跟前,腰间挎刀咔嚓咔嚓直响,鄙夷地看着他:“起来,走吧!”
老林哀求道:“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只是老实巴交的手艺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邹文成冷声道:“这会儿就是老实巴交了?我可从没见过老实巴交的人能养出三个强取豪夺扯人良家妇女裙子的儿子!别跟老子装可怜了,走!”
老林被邹文成提溜着走了,就连林冯氏也被带走了。
邹知府安慰了秦琴几句,知府夫人是曾经找过秦四奶奶做衣服的,此刻更加愧疚:“秦县君,是我心软,见林冯氏年纪大,资历老,听信了林冯氏的一面之词,拖累了县君。”
秦琴明事理,知道这不是知府夫人的错,很宽宏地说:“没事。大树有枯枝,这么大个府衙,总会出一些败类……谁会知道,林冯氏竟凶狠歹毒如斯。把她清理出去,日后再不用她,就是了。”
一时间大夫来了,因秦四奶奶磕伤了头,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不敢乱动。直到大夫的两个小徒弟抬了一张简易春凳过来,才合力把秦四奶奶移到了屋里的榻上。
这会儿秦四奶奶已经醒了,就是眼神迷茫言语困难的。
幸好,大夫诊过脉之后,说就是磕到了,皮外伤,包扎过后,开两副安神药喝了就好。
明湛和邹知府有话说,到了东厢书房去。
知府夫人一直陪着,见秦琴情绪滴落,又安慰了几句,见秦琴应对得体,十分欢喜投契。听闻秦琴打算回文州置办铺子,知府夫人道:“我娘家就是文州的,我的嫁妆里,就有好几间铺子,地段也都凑合。可巧最近我想要变卖两间,既然如此,不如先看看我家的铺子?”
那可真的是打瞌睡来了人送枕头!秦琴心动了,说:“好啊。不知道地方在哪里?我家住在西市口。”
知府夫人道:“在西市大街上,就有一家绒线铺子。此外,在四海客栈——如今开了分号,叫四海酒楼了,隔壁斜对门的书店,也是我家的。这两个铺子都要放出去。”
这两个地方都是旺地,秦琴就奇怪了,“别怪我多嘴……这两个地方都很不错啊。一铺养三代的地段儿,您为什么要卖?”
知府夫人说:“我家排行第三的那位小姐,今年年末要出阁了。嫁到洋城去,就是陈阁老家的小儿子。女儿家出阁,没有点钱抓在手里怎么行。原本我们早几年就给她攒得差不多了,谁知道那位陈二公子,竟然点了今年的探花郎。那原本备下的东西就不大够,我就寻思着,卖一个铺子,再添点钱,在洋城的宝华路一带买个旺铺。这样又方便打理,又是个会下金蛋的鸡。”
秦琴才明白个中缘故,就放下心来,说:“夫人好会为儿女打算,那是邹三小姐的福气。既然如此,那就真的不如凑巧了,直接把铺子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