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低声道:“你都听到了?”
明湛道:“都听到了。希望张夫人没事。”
秦琴心里一阵难过,嗯了一句,没有再多话,搀着明湛起来。明湛身上挂了彩,背上被划了一个口子,不算长,但也不浅。血迹浸透了他身上的小衣,还隔着小衣,沾污了身下的褥子。秦琴一看就震惊且严肃:“你要死了!这么大的口子,竟然一直躺着装没事!”
明湛还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不是装没事,我是真没事!”
“我呸!你猜我信不信?”
明湛就只笑笑,不说话。秦琴直接把他衣服给扒拉下来了,盯着那伤口,咬着下唇半晌没说话。明湛那伤口,不是被钉子刮的就是被木茬子划的,不论哪一种,都必须及时处理。否则的话不免发炎溃烂,有性命之忧。
消毒的东西……秦琴空间里有。
关键是,怎么拿出来?
明湛动了动:“别看了,没什么大碍。一会儿诸事安定下来,我处理下就好。”
盯着那已隐约有些发白溃烂迹象的伤口,秦琴把心一横,道:“你乖乖躺着别动,我去想法子弄点药来。”
明湛伸手去勾自己被脱一般的衣服:“开什么玩笑。外头还乱糟糟的,我们能有个舱房落脚就难得了。你哪儿弄来的药?”
他下了地,推开了舷窗,一道兽脊背般的土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不见房屋,不见渔船,不见灯塔,岸上的风景和海上一样枯燥。
明湛喃喃的道:“风向西南,树长阔叶,没有椰林,却有三角梅……这是在霞浦郡附近?不对,应该更北一些……估摸着,该到淞沪口了。”
都用不着再干别的事情,就光是看明湛那不动声色地拧起的眉头,秦琴就知道,他后背的伤一定疼得厉害。她忍不住叫出声:“你快回来!”
叫得急切,明湛就乖乖的过来了,“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秦琴却拉着他的手,把他摁回了床上:“你给我在这儿趴着!”
明湛:“??”
把他翻过来趴着,拉起了被子盖住,秦琴道:“我出去找药。你在这儿趴着别乱动,你那伤口快要烂了!我可还不想守寡!”
故意语气很强硬地撂下两句话,秦琴起身出了门。
新的大船只有两层,却很宽敞,长长的舱廊上,也没有明湛说的那么混乱,反而安安静静,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后面有脚步声乱响,甲板上也是,秦琴走到门外一看,看到有一些衙差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她一把拉住了一个人,问:“我是长劼县君,我夫君刚醒,需要一些药来处理伤口。这船上管事的是谁?”
那人不过是个小小衙差,看到长劼县君,忙不迭地鞠躬行礼,恭敬道:“回县君,我们这船上的管带是丁世杰丁大人,如今大人正在甲板上指挥拯救落水者以及收拾残局。您可以到船尾的医药室去要东西。”
秦琴一怔:“管带?那不是战舰么?”
现在一片混乱,也不能摆什么夫人丫鬟的谱了。
秦琴看了看周围,小椿和春花就在隔壁的船舱里,门敞开,她们都在忙,没有发现自己。她点点头,道:“去吧。”
放了那衙差走,秦琴假意到医药室走了一圈,回来手里拿着从空间带出来的急救包。幸好在空间里取出来的东西,外形也会跟着变化,现在急救包看着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藤篮,丝毫不惹人注目。
她进了屋子,明湛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的。秦琴一声“阿湛”,明湛头也没抬,只“嗯”的一声,那声音透过枕头再传出来,怪闷的。
“阿湛。来,我来给你弄下伤口。”秦琴伸手,一触碰到明湛的皮肤,却是滚烫的。她心里一惊,嘴上说了出来,“我的妈,这也太快了吧!”
明湛居然还能侧过脸,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快什么?我一点都不快。”
还有心情开车,那就是精神不错。
秦琴二话不说,怼了一颗抗生素进明湛嘴里:“吞下去。”
白白的小药片,希望他不会怀疑。明湛咽喉微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吞下去了,他皱眉:“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秦琴道:“对你伤口有好处的。你忍着点,趴着别动,我给你包扎。”
这活儿她不是第一次干了,下手熟练至极,清洗消毒包扎一气呵成。伤口比看起来深,她还在里头挑出了一根带血的木刺。当她把那根一寸多长,其薄如纸的木刺小心翼翼地扒拉出来的时候,明湛双手抓住了床单,一声不吭。秦琴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那时候,给明湛治疗,低头看了看那紧致的腰线,宽宽的背,不禁莞尔:“身材一直没有变,保持得真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湛的耳朵尖眼瞅着就变红了。
他还是趴着,背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声线沉闷的:“废话。好歹要保持身手敏捷,不然怎么护着你们?”
秦琴噗嗤一笑:“出来江湖行走,可不光是靠打打杀杀的吧?”
“我们又不是走江湖。”明湛也笑,隔着枕头,让他声线听起来格外性感,“好歹,你还是个县君。我也算是个朝廷上的芝麻绿豆小官。”
秦琴笑更欢了:“好吧,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不过别人看到你都得客客气气罢了。”
说说笑笑间,她给明湛处理好了伤口,拦腰一圈纱布一扎,越发的宽背劲腰,彪悍无比。秦琴看在眼内,也不禁有一瞬间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