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自然而然地,成为寿宴上最大的谈资。
“时昀真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做出这么唯利是图,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就是啊,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秦县主既是长辈,还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县主,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晚辈来摆谱?”
“这是从小宠坏了。我得引以为戒,回头好好告诫一下我家那几个混小子!”
“听说他整日跟在苏家那位千金身边啊,这件事,是不是还跟苏千金有关?”
“真的吗?应该不至于吧,谁不知道苏千金和七皇子走得近啊?”
“之前五皇子也走得很近,再再之前,是跟太子一起的……但是没法子,苏家不能出皇后,皇上另给太子许了太子妃,这才渐渐远了。”
“那苏千金也真有本事,这是魅力无边啊。”
“平心而论,长相也不是狐媚子那种。不过她是真的很有才华,又能挣钱又能写文章,气质又好,男人带出去有面子。兴许就是这样,才引了一堆皇子为她折腰吧。”
有人嗤笑:“那么时公子就没戏了啊,这么多皇子在前面,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他?难怪把时夫人气得都没个人样了。”
又有人叹气:“大家也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看谢大姐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如果我儿子这样,我真的是宁愿把胎盘养大,也不要他。”
谁说不是呢,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上菜了,是一道清炖江鱼,黎荆氏笑道:“好鲜美的鱼。在京城,只有夏天才能吃到这么新鲜的鱼。来,一人一条,趁热吃。”
那鱼看着是完整的一条,实际上是把鱼骨整条剔出来,鱼肉打成了鱼蓉再酿入鱼皮里做成的,两面略煎之后,再入高汤煨至火候合适,这才入了小碟内,按照人头上。外面看着是一整条的鱼,实际上里面没有半点鱼骨,适合不怎么会吐刺的客人,味道更是能把人鲜得眉毛都掉了。
韦卢氏尝了一口,眉花眼笑:“这个鱼真好吃,好鲜,一点儿都没有河腥。我从来不喜欢吃鱼的,这鱼我能吃下去。难为厨子怎么做的。”
黎荆氏笑道:“那你可得多吃点儿。还有姚妹妹,你双身子的人了,要多吃。这个鱼肉啊,对孕妇和小孩最好。”
这群姐妹团里,年纪最小的是陈姚氏,两年前认识秦琴的时候她才刚刚二十岁。不知道怎么的,她成亲两年之后才怀上,如今小腹微微隆起,身上也丰润了不少,可算是从稚气少女,正式蜕变得有几分少妇的模样了。
看着鲜美可口的鱼肉,陈姚氏欢喜得什么似的,笑眯眯地说:“姐姐,不用你提醒,我正在吃呢。我从前最喜欢吃鱼了,可是有了喜脉之后,半点儿鱼腥味都闻不得,闻了就要吐。今天可算是吃到几个月来第一口鱼了,真怀念呀!”
一席话,说得一桌子人都笑了。
秦琴道:“大家合口味就好啊。后面还有很多菜,有腌笃鲜,有狮子头,还有茶香鸡和盐水鸭。唔……还有一筐六月黄,个头都是顶大的。我特意订过来的。可是姚妹妹没口福,不能吃了。”
那六月黄,是螃蟹中的珍品,一掰开满满的蟹黄,那蟹油能够直接沿着手指流下来。哪怕在产地一带,也是一只五十两银子的稀罕货,尤其是在京城,就更稀罕了。
陈姚氏一听,不争气的眼泪都要嘴角流下来,可怜巴巴地抓着秦琴想要吃一口,大家忙劝她,说螃蟹可不是闹着玩的,极寒凉,吃一口就得流产,陈姚氏这才作罢。
六月黄肥,把酒言欢,女先儿到了荷塘对面的小舞台上开始唱曲儿,歌喉婉转柔美,扮相清丽俊俏,大家十分尽兴。
一开始,大家都来给秦琴敬酒,后来变成了车轮战,最后变成了大会战。
喝到最后,所有人都醉了,秦琴把酒杯一放,站起身,“春花,小椿!”
春花和小椿应声而来,“夫人,我们在呢。”
秦琴指着东倒西歪的一桌子人,道:“都让各家的人来,把各位护送回去,不许有闪失。”
陈姚氏是在场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当场就瞪直了眼睛:“秦姐姐,你这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啊?”
秦琴乐呵呵地说:“能有什么事?这酒蜜水儿似的,我就是漱了个口罢了!”
差点把陈姚氏的下巴惊掉:“姐姐海量……”
秦琴骄傲了吗?
并没有!
把一地的醉猫打包打包各自送回家,秦琴哼着小曲儿,最后一个离开风荷苑。人还没走出院子呢,迎面来了卫菁,卫菁行色匆匆的,差点跟秦琴撞个满怀,看到残羹冷炙,一拍大腿:“哎呀!我来迟了!”
秦琴看到卫菁,很高兴,搂着她不放手,还借着酒意伸长了嘴巴:“没事没事,来迟了亲一个就好了。”
卫菁嫌弃地一推她,对着春花高喊:“春花,你管管你们家夫人!连女人的便宜都要占!”
丫鬟们忍着笑,把她们分开。卫菁把一件玉环送到秦琴手里,说:“收着,生日快乐!”
秦琴垂下眼睛,看着那玉环笑:“你这是敷衍我呀,大财主,你觉得我家缺这个玉环么?”
卫菁笑道:“你看清楚了,这不是玉环,是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