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香冉冉,是定神的香。慧妃身上挂着的荷包、香袋儿、零碎儿一个都没有了,仅剩几个金银器来掩人耳目。
喝了口茶,停了一停,秦琴道:“这后宫里,自七皇子之后,似乎再没有听过婴儿啼哭了。”
慧妃眼眸闪了闪,偏过了头:“你知道得倒是挺多……那你有什么法子帮帮本宫么?”
慧妃以民间女子的身份入宫多年,无依无靠,膝下荒凉。如果现在有了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那才算是有了真正的依仗。秦琴道:“法子不是没有,而且还很简单。就是娘娘要受点苦。”
她的法子简单粗暴,空间里有一次性注射器,还有硫酸镁。
所谓先兆流产什么的,不就是靠硫酸镁来保胎么。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成年人两样都要。
给慧妃注射了硫酸镁,秦琴看着她明慧的眼眸,道:“娘娘,您刚才说的,今天这儿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出身江湖,慧妃也很能忍疼,一霎不霎的回看着秦琴,说:“后天就是宫里集体请平安脉的日子,到时候如果诊出有什么不妥。你就别打算去避暑了,直接等着脑袋搬家吧。”
……
回到家里,秦琴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
担心去了避暑山庄吃得不习惯,她把空间里的泡面拿了一包出来,叫来家里的厨娘,问:“这种面饼子,你能做出来么?”
家里的厨娘是春花亲自精挑细选过的,厨艺了得,而且对新事物新菜式接受能力特别强。她接过方便面,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掰下来尝了一尝,又按照秦琴说的法子泡开了尝过了味道,两眼放光:“好东西,好东西。可以干吃,也可以泡发了吃,味道咸鲜——”
秦琴问:“你就告诉我,这东西能不能做出来?”
厨娘道:“回夫人,这个面饼子不难做,不过就是抻好了的波浪面条用油炸过而已。道理跟泡烤面饼是一样的,可以说,有手就行。至于酱料,我吃出来的是牛肉酱的味道,牛肉粒子不多,忒有些偷工减料了。我能调理出比这个更好吃的酱料来。整个面的咸鲜味儿,源自调味粉包,这个却难。”
她粗粗胖胖的手指,一样一样指过去,最后落在脱水蔬菜上,面露难色:“要说最难的……却是这一包菜叶子。小人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奇妙的手艺,能够把胡萝卜、圆白菜、葱粒子、蛋粒子做出这般口味来。虽说泡发过后口感跟新鲜的有所参差,但……如果在冰天雪地,只能靠窗台上发起来的水蒜芽得一点儿青菜味道时,能有这么一包换换口味,那真的是金不换。兴许贵人们不稀罕吃这点子东西,穷苦人家啊,是恩物!”
秦琴没想到厨娘竟说出这一番大道理来,越听越有道理,不禁肃然起敬,道:“这个……非一般人能够做出来。你如果喜欢,就带一些回去。我现在想要的是这个面条,既然除了蔬菜之外,别的都可以做,那就先别考虑这个蔬菜的问题,先把别的做了看看。特别是面条,我反倒是最需要这个面条。”
有了方便保存的方便面,别的浇头不就可以随机应变?
厨娘闻言,爽快地一口答应。
秦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厨娘却爽朗笑:“夫人说笑了,不用三天。如果夫人现在有空的话,小的立刻做给您看看,尝尝。看看有什么需要不对的,立刻告诉小的,让小的去琢磨去改,那岂不是更快?”
“有道理,就这么办。”
于是一行人到了贝园的大灶间,只见厨娘穿好围裙戴上头巾围了口罩,用温热茶水洗干净手,在长一丈宽二尺的大条案上洒下面粉,开始和面搓面条。在那面条里,还无师自通的加入了好些鸭蛋,厨娘说:“这是琼州来的姐姐们跟小的说的法子,说是面条不用水,只用鸡蛋,面条来得爽口喷香。”
她做了一坨鸭蛋面,一坨普通的蓬草水面,分别手擀刀切,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用小秤秤好一份一份的。
秦琴在上首坐着,看着厨娘那勤快麻利的模样,十分满意。随手就往饮用水缸里加了十几滴空间的灵泉水,把饮用水缸弄得仙气飘飘的。
帮厨的两个小丫头也不落后,一个烧火,一个看火候,把油锅热好,厨娘戴上手套袖套,防止油星飞溅烫到自己,用笊篱捞着面条,下油锅炸。油花滚滚,面香扑鼻,厨娘一边寸着劲儿轻抖笊篱里的面团,一边大声对秦琴解释:“夫人,炸面团要里外里都熟透,须得中温入锅。炸得表面泛出跟雪天太阳似的淡金色,就要捞起来凉透,再进一次油锅里复炸。这样才不会表面炸焦了,里面还夹生,才均匀熟透。”
春花在旁边就笑着嫌弃:“肥姨,夫人叫你做一点新奇吃食,你倒是教起夫人来了。好不托大!”
厨娘脸红红,秦琴见她窘迫了,倒是春花的不是了,就轻声呵斥春花:“春花,先贤说过,术业有专攻。肥姨会做饭,心灵手巧,我们就算不做饭,听着,多个见识也是好的。快别那样说人家。”
春花忙屈膝行礼认错,肥姨才放下心来,专心炸面团。
也就是小半个时辰功夫,两种面团都炸好了。秦琴看了看,道:“唔,有鸭蛋的面团颜色是金黄的,蓬草水的面团颜色是发白的。揉面切面的时候看着差不离,一炸出来,倒是显眼了。高汤准备好了么?我们试试泡发起来。”
厨娘肥姨忙道:“高汤都备着呢。我们家的高汤,是一大早用牛骨、大骨、鸡架和大地鱼熬煮好的,用大铁桶坐在炭火上,随取随用。这是哪位高人教下来的法子,真的是监斋菩萨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