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引起了许家几个丫鬟的惊讶和议论。
“这就是那个地方上来的秦小姐么?我以为会很粗鄙,没想到还蛮有礼貌啊?”
“哎呦,难得来我们家一趟,可不得端着。”
“那身段步姿,就跟行云流水似的,也就是皮肤黑了点。”
“别被那点儿仪表给迷了眼睛啊。外表再好看,心是黑的,有什么用!她就是个地道癞蛤蟆,居然敢肖想吃天鹅肉,惦记谢家二少爷。”
“不是吧!”
“今儿小姐就得给她一点教训,教她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嘀嘀咕咕的,在一片审视中,秦冬雪命自己的丫鬟戈雨把礼单子送到了门前的婆子手里。那婆子看了一眼,浑浊的眼底扫过一丝贪婪的光,只管收下东西,扬起声音傲慢道:“秦家大小姐,里面请——”
秦冬雪听着,楞了一下,戈雨道:“嬷嬷,是不是还少了点儿什么?”
婆子道:“少了点什么?”
戈雨道:“是啊,少了点什么?”
婆子很肯定地说:“没有呢。小姐快里面请吧,我们小姐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秦冬雪打了个眼色给戈雨,主仆二人就进去了。只听着身后,那婆子欢快的语调:“周家二小姐到,送帕子一条,彩宝戒指四个。”大风小说
戈雨很生气的说:“小姐,太过分了。彩宝戒指,外头才十两一个,我们的礼物比他们贵重十倍!那婆子竟不唱名?这不是明摆着大小眼么?”
秦冬雪说:“不要生气了。”
戈雨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哦?说起来,老爷比许学士的官还要大一点,而且还是爵爷,许学士还没有得封爵呢!”
“行了,我说你差不多就够了!”秦冬雪加重了语气,“看在谢闻止份上吧。我总得跟她们相处好的!”
看着戈雨满脸不服气的,秦冬雪又有些后悔语气重了,她放低了声调,说:“戈雨,说起来,是我对不起许沫沫。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我这个外来人,倒是夺走了谢闻止的关心和爱护。所以哪怕在这边受到点儿委屈,能够忍忍,就忍忍。”
戈雨还想要说什么,秦冬雪忽地脸上涌起一阵红晕,眼睛亮闪闪的:“你看,他来了!”
只见谢家兄妹在一团人簇拥中,走了过来。谢闻止今天穿着一身湛蓝袍子,头上只有一个白玉环做束发,半束半散,黑发如墨,越发衬托他肌肤莹白,眉眼如星,薄薄的绯色纸唇,笑意浅浅,带着无尽桃花。
他的身边,谢闻雪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袄子,白色的皮毛镶边,头上插满了钗子,倒是把嘟嘟嘭嘭的圆脸衬出几分可爱来,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倒也吸引了好些少年少女羡慕目光。
兄妹二人一走到春暖阁中,就成了全场焦点,大家纷纷围拢上来,或问好,或讨好。
相比之下,秦冬雪坐在角落里,就比较冷清寒酸。风一丝丝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灌进来,吹得冷飕飕的。戈雨给手炉添了两块沉香炭,递给了秦冬雪,道:“姑娘,仔细冷。”
沉香炭丝丝缕缕、穿透力极强的味道飘散,霸道无比的沁入到屋子每一个角落里。正在被众人围着的谢闻雪,轻轻推了一把谢闻止。谢闻止就站起来,走向秦冬雪,笑眯眯地问:“冬雪妹妹身上熏的什么香?很是好闻啊。”
秦冬雪没看到兄妹两个的小动作,冷落中骤然被格外关注,又惊又喜,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手炉炭啊。我家里都用这种沉香炭。我们家琼州的嘛,琼州产沉香。”
沉香在京城很贵,就连谢家,也是供佛的时候,或者在主母、老祖宗屋里才能用。小辈是想都不敢想的,谢闻雪眼底里闪过一丝嫉妒,嘴上却若无其事道:“哎呀,沉香么。我就觉得一般般,那香味太老气了。”
秦冬雪顿时有些不安。
谢闻止看在眼内,就低声呵斥了谢闻雪:“小雪,你怎么说话的!”
回头对上秦冬雪,换上了温和微笑:“妹妹,她自在惯了,别放在心上。难得来一趟,也别闷着啊,走,去看戏去。”
他身子朝着戏台子的方向微微一侧。戏台子上,乐师们已落座,两张小圆桌上,摆上了八凉四果,虽不知道上面盘子里的菜肴是什么做的,但五光十色,十分漂亮。
谢闻止微笑道:“如果你不熟悉的话,我很乐意给妹妹带个路。”
真的就很暖,秦冬雪站了起来,跟着谢闻止,朝着圆桌旁走去。谢闻止坐了下来,谢闻雪坐在他右边,他示意秦冬雪坐他左边。正踌躇间,不知道谁低声一句话飘过来:“她谁呀,可真够脸皮厚的,连许大小姐的位置也敢坐?”
秦冬雪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那几个早早落座的少女,却不知道谁在说话?
她笑着对谢闻止说:“谢谢,我是客人,坐那边就好。”
看到秦冬雪到了末座坐下,她旁边一个圆脸浓眉少女厌恶地侧过了身子,跟秦冬雪之间空出一条明显的空隙。秦冬雪垂着眉眼,就算是傻子,也知晓这里面的排斥。
而许沫沫一来,气氛又不一样了,掀起了谢家兄妹之后的另一个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