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哥......”燕子走进包房,还没说话就站在对面委屈大哭起来,漂亮的小姑娘此刻蓬头垢面,看起来别提多狼狈,张汉东心里咯噔一下,腾地站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因为张庆海的事,燕子对他心怀不满,闹着跟亲爹一起回去,这才多久就哭着回来了?
但是燕子不回答,哭了好久也没罢休,还有越来越响的趋势,不好的预感让张汉东差点发疯。
王老头说:“这孩子在家可能受委屈了,刘军,孩子没法说话,还是你来说吧。”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燕子虽然跟父亲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但那是在香江,有好多个佣人伺候着衣食住行的,这次回老家,虽然家里条件也不错,但比起香江可就差远了,别说佣人,吃饭洗衣都要自己来。
张庆海是个很懒的人,才回家后,他脱掉鞋在床上躺尸,一会儿就开始打呼噜,燕子看着空荡荡的家忽然感觉很失落,便从书包拿出书来看。
他们俩是张汉东的家人,但不是张汉东,所以回来并没有人主动伺候。
张庆海一觉睡到了天擦黑,揉揉眼爬起来四下看了看,顺手从地上拿了个盆,居然当着闺女的面解开裤子撒尿放水。
燕子羞得满脸通红,忙跑到门外,可才到门外张庆海就在屋里叫她说:“老闺女,老闺女。”
她只好走进屋子,见张庆海又重新上床躺着了,指了指地上的尿盆说:“给你爹把尿盆倒了去,天不早了,你去给我弄点酒菜过来,我饿了。”
燕子顿时为难起来,哪做过这些,可她还是听话地端了尿盆往外走,那股刺鼻的骚气,让平时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差点没恶心过去,手一滑尿盆飞了出去。
尿盆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张庆海在里面大笑着骂她说:“没用的笨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在以前张庆海也经常这样,当时小姑娘以为是开玩笑,她对父亲的玩笑根本不在意,可现在却委屈极了,捡起盆又拿回屋。
张庆海那边已经坐起来,在床上点了根烟梦抽了一口对闺女说:“还是在家好,对吧?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着把烟灰随手弹在床上,燕子张了张嘴,没敢张口说话。
抽了几口,见燕子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翻白眼说:“还愣着干什么,我饿了,快去给我弄点酒菜回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不饿吗?”
燕子被他说的有点想哭,但她强忍住问说:“爸,我去哪里给你弄酒菜?”
“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东西,哪弄,去买呀,这还要我教你?”
“噢......”燕子迟疑往外走,张庆海嫌弃地说:“别是跟你那傻子妈一样吧,傻乎乎的。”
刘军在门口见燕子走来,也没上前过问,临来前张汉东交代过,让他不要插手家里的事,由着张庆海闹就好。
燕子委屈地想哭,但是现在哭也没用,她只能走到街上,见街上有小饭馆,擦了擦眼睛走进去,买了三个菜一瓶酒和几个馒头,这才提着慢慢回家。
刘军远远跟在后面,见她提着菜回到家,然后叫父亲起床起床,张庆海坐起来一看又骂说:“你不摆好我怎么吃?从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没用?”
才相处短短半天,燕子就感觉自己对父亲的感情消失了一小半,他可真讨厌啊。
不过还是听话的摆好,张庆海这才穿衣下床,一口酒一口菜,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吃了个干净,燕子看得呆住了,她饿了大半天,到现在什么还没吃呢,可是父亲不仅不管她,还把买回来的饭菜全给吃了。
好饿。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了。
张庆海吃完饭又在床上点了根烟,烟灰还是直接弹在床上,抽完一支随手把没熄灭的烟头扔在床上,下床拍拍屁股转身就往外走。
“爸,你去哪?”燕子有些害怕地问。
“我不出去给你挣钱,咱们以后喝西北风呀,你可真是我的拖累。”说完走进黑夜里。
燕子很想哭,但是鼻子里忽然闻到烧糊得味道,顺着糊味一找,原来是被子烧着了,她慌乱地扯下被子扔到门外,抱着双臂蹲在门口委屈地哭起来。
张庆海的声音忽然在院子里响起问说:“哭什么,跟你那没用的娘一样,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燕子擦了擦眼泪,从屋里拿出了一个包来说:“我也不知道,平时我哥给的零花钱都在这里,爸,你要多少?”
张庆海快步走到她面前说:“什么多少,你一个小孩子要钱做什么,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伸手夺走钱包,快速走进黑夜里。
燕子再次受到伤害,走进屋里这才发现,床上居然还有好几个烟头。
远远地还能闻见难闻的尿骚味,肚子咕噜噜叫,燕子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这些年她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今天被一下子从天堂打落到地狱。
好委屈啊,可是委屈又能向谁说?
就这样,她饿着肚子撑过了后湖村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