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婶婶今天带你来,肯定就是想把你送走了。”庄行小声和芸苓说着,“你未满十二岁,父亲又因虎妖而死,只要他们向道长们哭诉几句,恐怕你就会被带走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给二叔家添了很多麻烦。”芸苓说道,“他们不喜欢我,我走了也好。”
“那待会你就顺应着你二叔和婶婶的意思答应下来,在道长们面前就不要表现的太特殊了,别担心,我也会和你一起走的。”庄行说,“我们路上一起作伴。”
庄行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有点不对,又补充道:“我是说我们上山的路上一起作伴”
“嗯。”芸苓点头,低声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约定好之后,就站在原地,默默等大人们商谈。
过了一会儿,庄行的父母和芸苓的二叔婶婶便回来了。
庄行心说虽然芸苓没有表现出来,但被人嫌弃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游戏里被人骂一句菜比,一般人就会红温了,更何况是被朝夕相处的人赶出家门。
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和芸苓断绝关系,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外面自生自灭了。
但也挑不出人家的毛病,毕竟他们还是给芸苓提供了住的地方,把她养到了这么大,而且平日里芸苓不受他们的打骂,不必干什么重活,只是关系冷淡了些而已。
本来,他们养着芸苓就是靠良心,让道长把芸苓带上山去,对一个失去父母的幼小孤女来说,其实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处理办法了。
就算是现代的法律里,如果家中生活水平过低的话,对于亲戚家的孩子,都是有权拒绝抚养的。
于情于理,都不能站在道德的水平线上指责别人。
所以庄行不打算说什么理,只是在一旁陪着芸苓,以这种行动告诉她,哪怕你的二叔和婶婶不要你了,我还是会在你的身边。
庄行觉得自己的好男人点数起码又上涨了五十点。
芸苓的二叔和婶婶来到了两人的跟前站住了,可出乎庄行的预料,这对男女,居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
那是用层层布条缠起来的包裹,之前一直被芸苓的二叔藏在怀里。
他们把那些皱巴巴的旧布条掀开,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枚枚的铜钱,足足三贯钱被串起来,除此之外,芸苓的婶婶还从荷包里拿出一些散钱。
庄行愣了一下,一旁娘亲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回来。
庄行顿时明白了,这里没有他的出场空间,他要做的是给这对夫妻和他们的小侄女留一些私人空间。
于是他脚步轻轻地离开了,回到娘亲身边。
庄行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里的三个人。
男人和女人将那些攒了很久才攒下来的、沉甸甸的铜钱,放到女孩的手里。
芸苓和庄行说过,她平日在二叔家里基本上是不和他们说话的,虽然会一起吃饭,但她从来不在饭桌上说话,如果二叔吩咐她去干什么事情,她也会去干,但如果没人找她,她就一个人待着。
后来认识庄行之后,她经常跑出去,但二叔和婶婶完全放任她的自由。
她说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客栈里那样,没有亲人的感觉。
可此刻庄行觉得双方都只是嘴笨,找不到机会开口罢了。
男人和女人干巴巴地叮嘱了几句,摸了摸芸苓的头,而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只是木讷站在那里。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他们把芸苓带了过来。
“祝禾,事情我们都说过了,她已经答应了。”男人挠挠头,“我们今天还要去田里干活,就先走了,这孩子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娘亲把芸苓拉过来,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
芸苓抓着手中的铜钱,沉默不语。
男人和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大概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会让芸苓很不自在,最后说了几句,便扭头走了。